戏梆子不知又敲过了几轮,凌澈终于哭累了,迷迷糊糊带着哭音道:“该回去了,我要快点给阿槐报仇,好早日回凌霄阁,给阿槐立个衣冠冢。”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枫槐序不禁幽幽的想:看来有生之年,我还能看见自己的坟……
刚到楼下,就见戏台子那敲梆子的人将梆子骤然向凌澈扔来,随后一个起跃飞扑向凌澈,手中还持着一把宽刃直刀。
凌澈哭的心力交瘁,眼睛肿的成一条缝,半睁不睁的凑巧躲过飞来的戏梆子,随后只看见一个白晃晃的利刃向自己刺来。
凌澈有些心焦气躁,嘟嘟囔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舞刀弄剑的。”然后十分熟练抽出沧溟剑,随意的截挡了一下。
然而对方的刀上裹了内力,力道十足,瞬间将凌澈和剑压的退了退。
凌澈有些懵,怎么这么突然的就冲自己发起了疯?
枫槐序眸色一沉,随即长剑出鞘,截挡住凌澈面前的直刀,反手一别,直奔此人脖颈而去。
那人抽刀回撤,凌澈抽抽噎噎的思绪回了笼:原来是冲自己来的!
凌澈肿着眼睛冷笑道:“来者何人?”
话音刚出,凌澈便骤然闭嘴。
凌澈此时的声音还有鼻音,再配上这副脸红眼肿的样子,这话问的实在没有气势,倒像是被人打的哭着求饶。
枫槐序本也处在沉重的情绪中,听了这声问,不由自主的一乐,然后拍了拍凌澈,重新替凌澈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当众行刺!”
那人硬邦邦道:“并非光天化日,天已经黑了!”
枫槐序、凌澈:……
二人这才注意到,天的确已经黑了。
只是这人的口音似乎不是北宸的人,二人对视一眼,枫槐序一顿,又忍笑转开了头,凌澈的眼睛肿的实在太高,像顶了两只刚出锅的馒头。
枫槐序道:“瓜珲来的?”
那人似是不理解,怎的这么快就被拆穿了?便也不再作伪装,龇牙咧嘴的撕下了一张面具脸,露出了高鼻深目的样貌。
枫槐序道:“为何行刺?”
那人皮笑肉不笑的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枫槐序皱了皱眉,只不过那张银质面具下什么都看不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那人见枫槐序和凌澈都不说话,于是又道:“你又是何人?是做了什么没脸见人的事吗?非要戴着个面具?”
枫槐序点点头:“原来你戴面具是要做没脸见人的事。”
“你!”那人本已暴怒,忽而又停下,转而继续皮笑肉不笑的道:“总之,今晚你们二人是走不出这家酒肆了。”
在二人你来我往的功夫,凌澈已经彻底缓了过来,除了还顶着俩馒头的眼睛。
凌澈嘲讽道:“你说走不出就走不出?你算哪个屁!”
这人一听,立刻接道:“我算三王子的……”
这人骤然反应过来,想骂回去,但又不太熟练,只能大声狠厉的道:“你才是屁!”
枫槐序见这人并没有要继续出手的意思,一直在嘴上你来我往,像是猜到了什么,于是悄声对凌澈道:“他好像在拖延时间。”
凌澈虽然还没想明白,但经过雅间那一遭,对面具人莫名的有种信任,于是点头道:“那就别跟他废话了,正好!我要为阿槐报仇!”
话音一落,携着沧溟剑就朝此人直刺过去,嘴里还恨声道:“从现在起,瓜珲人,我见一个杀一个!”
那人的确是想拖延时间,但见凌澈骤然发难,也不得不接招。于是直刀横挡,只听“铮”的一声,剑尖刺向刀背。
凌澈几步向上跃起,剑尖脱离刀背,手腕翻转,反手向那人脑袋削去,那人见状,赶忙竖起直刀再次格挡,同时向后退去,但凌澈剑锋奇快,任他退的再快,头顶也被削了个秃。
那人刚躲开脑袋开瓢的一剑,惊魂甫定,却感到头顶刺拉拉的骤然一疼,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连着一块头皮落了地。
那人先是一惊,抬手摸了把头顶,竟摸了一手血,快速的从怀中摸出个药瓶,慌张粗暴的将药粉撒了满头,然后才露出狰狞的表情,狠厉的道:“竟敢削掉瓜珲乌图赐我的头发!我要杀了你!向乌图谢罪!”说完就一头药粉一头血的冲向了凌澈。
这边还没等凌澈出手,就见枫槐序的剑锋直直的向这人刺了过去,并且直奔这人的头发。
这人气愤交加,横眉竖眼的提刀迎了上去。
凌澈见状,也持剑卷了过去,剑锋狠厉,也直指此人头顶。
此人见招架不住,迅速以手作哨放在嘴边,“呜”的一吹,就见又从酒肆二层四面八方跳下来一群人,各个高鼻深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