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抬头,眼中的杀气还未散尽,先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湖蓝色衣角,然后看见一个身穿湖蓝色长衫的人,手中横着一把剑,剑身上还滴着血,再往上看,才看到这人戴着一个银质面具。
凌澈有些呆愣,不由自主的喃喃出声:“阿槐……”
被叫阿槐的人眼神骤然一深,心中升起阵阵酸涩。
这人,正是枫槐序。
凌澈心如擂鼓,缓缓的抬手想要摘掉此人的面具。
然而还未有所动作,就听此人开口道:“抱歉,请问这紫衣人是小少侠的什么人?” 声音温文尔雅,如空中月、林中风。
凌澈被这陌生的声音泼了一盆冷水,骤然清醒:不是阿槐。并且阿槐武功平平,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杀了紫衣人。
凌澈回神,垂眸敛目。
只见这陌生人似是有些赧然,接着说道:“他刚刚跑的太急,撞我剑上了。”
凌澈:……
小道士、书生、荧惑也奔了出来时,刚好听到了这一句。
小道士、书生、荧惑:……
书生见无人说话,便走过来拍了拍枫槐序的肩,装模作样道:“别紧张,他是来杀人越货的,这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让他撞你剑上,死了就死了,也算替我们报仇了。”
枫槐序佯装松了口气,温文尔雅的笑道:“那就好。”
然后看向凌澈,轻轻柔柔的笑着道:“小少侠眼睛肿了,当用冷水布巾敷一敷才是,西北风大沙大,小心坏了眼睛。”
凌澈刚刚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无视他人关心的道理,何况这个他人还没有恶意。
于是凌澈语气略微和缓,但依然有些生硬的道:“多谢。”
枫槐序点了点头,接着道:“在下要去鸣沙关,就不打扰了,还好没给各位添麻烦。”说完不经意的扫了书生一眼。
书生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道:“不麻烦不麻烦,这位公子如果不嫌弃,可以和我们结伴而行,我们正好也要去那边。我见公子的伸手应当不错,既然顺路,那就一块走吧,也可互相照应。”
书生的话音刚落,枫槐序就立刻接道:“那就打扰了。”
凌澈:……
几人下午出发,并未向上次一般着急赶路,故而是在二日后的中午到达秋水城。
凌澈熟门熟路的去了上次客栈掌柜开的另一家客栈,一进门就听见客栈掌柜笑呵呵的在和人说着什么,还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二。
凌澈赔钱的记忆纷至沓来,住了一晚,出了双倍的银子,赔了一家别人放火烧毁的客栈,虽然最后是自己强行从对方刀上卸下了两块宝石赔的,但这种赔偿方式还是让凌澈记忆颇深,甚至有些遭不住。
凌澈还在沉浸在这遭不住的记忆里时,客栈掌柜看见了凌澈,立时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快步而来,声音欣喜的道:“枫小公子,这次住几天?”眼中满是热切,如见了活财神一般。
凌澈忽略了客栈掌柜眼中的殷殷热切,微微扯了扯嘴角道:“还不确定,先安排吧!”
客栈掌柜更是热切,一迭声的说着“好”,然后又开心的絮叨道:“枫小公子送来的两块宝石,已经收到啦!不过这次没再开客栈啦!”
凌澈心下道:这是开一家烧一家,开烦了?
只听客栈掌柜继续道:“我这次开了一家酒肆,里面不仅可以吃饭喝酒,还专门搭了个戏台子,请咱们秋水城有名的戏班子来唱戏。”说到这,客栈掌柜眼见的嘴又咧到了耳根子。
凌澈心道,这定是赚了不少。
客栈掌柜仿佛心有灵犀般的笑道:“这可比开客栈赚的多太多啦!枫小公子,您和枫老将军可真是我的贵人呐!”
凌澈心下又道:是财神爷才对吧!
只听客栈掌柜殷切的道:“如果枫小公子的事不着急,可以带友人去我那酒肆吃酒听戏,您去啊不收银子。”
凌澈忍无可忍道:“您是希望我一把火把酒肆烧了,就可以开两家了是吧?您这算盘打的,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客栈掌柜嘴上说着“哪里,哪里”,那笑可是一点也没往回收。
左右这时已经中午,凌澈几人安顿好后,就去了客栈掌柜新开的酒肆吃饭。
酒肆离客栈不远,又高又大的招牌十分晃眼,上面写着“都来酒肆”,书生叹道:“这客栈掌柜不仅直白,胃口还不小,也不怕所有人都来这酒肆,把酒肆压塌。”
“闭嘴!”凌澈凶道。
一直跟在凌澈身后不言不语的枫槐序意外的看了凌澈一眼,这是凌澈接受枫槐序已死的事实后,第一次在熟人面前有了丝生气,其他时候只有提到仇人时,脸色才会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