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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洗漱用品走到外面,感觉心脏还是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走了两步后,我不知怎么的忽然起了个念头,想知道海北和老K背着我都聊些什么。
当然我的第二反应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好,但是念头起来了就很难压下去。
最后我实在憋不住,踮着脚又悄悄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我本来打算是听几句就走,听不见就算了。谁知海北宿舍门板的隔音效果很差,他们的聊天一字不差都落进我的耳朵。
我听见老K的声音:“给我根烟。”过了一会:“怎么是电子烟?”
“嗯。”
“你不是说你房间警报器坏了吗?”
“又好了。”
“操,我不抽电子烟。”
“那随便你。”
老K叽叽咕咕不知说了句什么,接着声音又大起来:“你最近怎么搞的,烟也不抽,酒只喝那么一点,一点都不像你。”
“老了,喝不动了。”
“放屁。”
安静几秒。又是海北的声音:“回头你碰到威廉,帮我把这个给他。”
“什么东东...我操,这是...北斗神拳?”
“嗯,威廉让我帮他去欧洲带的。他家里有一整套,就差这一个。”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伯明翰Party那一次,那次你不在。”
老K又“我操”了几声,貌似在惊叹那个手办。过了会他说:“阿对了,说到这个,阿东下个月要组个局,让我叫你去。”
“什么由头?”
“他过20岁生日。”
“他去年不就20了吗?”
“他说去年是虚岁。”
“靠。”
“管他几岁呢,反正就聚一聚。你去吗?”
“不去。”
“为啥不去?阿东说你一定得去。”
“为啥我一定要去?”
“那啥,阿东说要弄个那什么果冻Party,他说报纸上看到的,是你们学校搞出来的,一定要你去帮他策划一下,多找几个外国妞儿。”
“我又不知道什么果冻Party,”海北说:“而且我也不想碰到姓冯的那个...”
“啊那个傻逼我们早就把他踢出去了,你放心好了这次不会碰到他的。”
“是吗?我看阿东和他很熟的样子。”
“那还不是因为他给阿东拉了几次皮条吗?否则谁会理他啊,妈的整天装逼说自己是PDH的孙子,我他妈还是MDZ儿子呢。”
我听见海北笑了几声,然后又混进老K的笑声,两人一副狼狈为奸的样子。
老K又催他:“所以你到底去吗?”
“不去。”
“为啥不去啊?”
“张羽不太喜欢去club。”
我听他提我的名字,心跳空了一拍,越发渴望听下去。
老K的声音从门板后传来:“就因为这个?”
“嗯。”
“不至于吧,玩一下又怎么了,你也不是没玩过,不要搞出事情就行了。”
海北没吱声。老K又说:“那要不这样,你不要告诉他,就偷偷抽个周末去了然后再回来,就当没事一样,怎么样?”
海北想一会说:“还是算了,没什么意思。”
老K继续磨他: “你就当陪陪我行不行,威廉也说去了,就你一个不去。”
“我最近事太多,而且..”海北咳了一声:“张羽喜欢东想西想的,我没做什么他也要胡思乱想,万一被他知道了反而麻烦,还是算了。”
老K埋怨:“那你干嘛非要找个这样的,给自己添堵。原来那个谁,戴眼镜那个,不是挺好么?”
我知道他说的是祁连,心里忍不住砰砰乱跳。我既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情不自禁地把身体贴在门板上,就像一个嫌疑人在法庭上聆听最后的审判那样。
海北没立刻回答,似乎在思考老K的答案。过了会他的声音才传来。
“他和祁连不太一样...祁连比较懂我。”
我的心咯噔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听见海北又说:“他比较爱我。”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仿佛一颗飘荡的心终于落进了愿意托举它的手掌。我知道我的付出没有白费,而是被赵海北看到,理解和愿意珍惜的。这样就够了,至于他曾经爱过谁,有多爱,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生命总是向前的...
我心里荡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既轻盈又厚实。我在原地站了会,让自己沉浸在这种飘飘的幸福感中,然后开心地转身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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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洗完回来的时候客厅已经空了。我推开海北的卧室门,他正在书桌边写小说,屁股只坐了半个凳子。
我挤着坐到他身体后面,前胸贴着他后背,两手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后脑勺茂密的头发里嗅他的味道。他头没转过来,一边打字一边问我:“洗完啦?”
“洗完了,”我脸藏在他头发里,声音闷闷的:“老K呢?”
“走了,回宾馆了。”
“他不住你这里?”
“我这里这么小怎么住?要不你回去,我跟他睡?”
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要!”海北笑着抖抖肩膀。
我气他老是欺负我,在他腰上挠了几下,可惜海北不怕痒,没什么反应。
我不死心,又去挠他的腋窝,脖子。他被我烦得不行,对我说:“你别捣蛋,我写不出了。”
我用脸蹭着他的脖子撒娇:“不要写了,你陪我说说话。”
海北叹口气,转过来抱着我。我两胸贴胸地挤在一个椅子上,他在我嘴上亲了一口,说:“你要说什么?”
我说:“Ялюблютебя(俄语:我爱你)。”
他嘴角翘起来,想笑又装出严肃的样子:“唔,还有呢?”
“Je t'aime (法语:我爱你)。”
“Ti amo(意大利语:我爱你)。”
“I love you.”
我把所有我会的外文“我爱你”都说了一遍。他就笑着看我说,后来我实在说不出了,他逗我:“还有呢?”
我被逼到绝路,干脆破罐子破摔,用南京方言说:“吾对你蛮有意思。”
海北终于忍不住,倒在我肩膀上笑得浑身抽搐。我趁机抱住他,把脸埋在他头发里跟他一起笑,他的头发丝儿不断擦过我的眼皮,弄得我痒痒涩涩的。
笑着笑着他开始啃我,用牙齿在我脖子锁骨处啃咬。一开始他咬得比较轻,后来稍微用了点力。
我有点吃痛,轻轻哼一声。他便改咬为舔,凉凉的舌尖在我喉结处左右滑动。我被他弄得浑身发热,不断吞咽口水。
亲了几分钟后他才放开我,坐上来平视我的眼睛。我看他的刘海有点乱,用手指帮他理了几下。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然后凑上来用嘴贴住我的嘴唇。我们两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嘴贴嘴,贴了一分钟左右。
“小羽,”他双手捧住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说:“要不毕业以后你不要回去了,留在这里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