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得到命令来清扫,见到跑走的老鼠叹息摇头:“真可惜,送上门的食物都不要。”
小老鼠回到排水管,想从里面钻回自己的家,靠老天赏脸冲下来能吃的东西。
突然一道沉稳脚步出现在附近,小老鼠胆子小躲到了旁边垃圾桶后。
是刚才的保姆,她把装有剩粥的垃圾袋扔进桶里,转身离去。
粥的香气又开始诱惑它!小老鼠想自己就看一看就闻一闻,它爬上垃圾桶翻开了装有粥的袋子,虽然在满是腥臭的环境,粥也保持着干净浓香。
小老鼠盯着粥开始出现幻觉,总觉得对方在说:快来吃我快来吃我。
鼓起勇气,它迈着沉重步伐一步一步往前走,在最后触碰到的时刻粥突然开口:“我不要你!”
睡梦中的陆知鱼流着眼泪,拼命向粥走去说它只是看看,只是看看。
然后——她滚落下床。
所幸床边没有杂物,只是冷不丁从高处摔下把好不容易沉下去的情绪再次提上来。
房内安静,裴林之应该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的灯,房内漆黑一片,连月亮都没出现。
冰凉的地板上,陆知鱼双手抱膝任由摔疼的膝盖散发丝丝麻麻的刺痛。
“都欺负我。”饶是陆知鱼心胸再宽广,遇到一连串的倒霉事件也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再者,她只是装的不在意。
“司机绕道欺负我,林琳秦愿无时无刻不嘲讽我,支教学生欺负我,该死的裴林之也欺负我!”
夜半三更,没有人会在意她这小猫音量。
“不对不对。”陆知鱼拍了拍嘴,意识到自己过激,慌忙改口:“不是该死是坏蛋混蛋王八蛋的裴林之!”
停顿几秒觉得不恰当:“那是讨厌的裴林之?”
还自问自答上。
“不行,他也不是很讨厌。”下一秒推翻自己结论。
揉了揉发酸的膝盖,陆知鱼下定决心:“是像粥一样香喷喷的裴林之。”
“老鼠喜欢的是生大米,不是裴林之那种煮熟不干脆的大米!”
参照刚才的梦境,陆知鱼很快安慰好自己,虽然转而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不过刚刚一顿自言自语堵在胸口的烦闷舒畅不少。
“切。”在她准备起身回床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道很轻的嘲讽。
下一瞬,灯打开,视线由暗变清晰。
裴林之坐在门前的椅子上,身上搭着一件短小的羊毛外套,微微眯起的眼和凌乱的头发足以证明刚刚在睡觉。
“我怎么不知道香喷喷也是骂人的话了?”
他没动,微微挑眉送去挑衅目光。
自己的一番“闲言碎语”被正主听去,陆知鱼有着和常人一样被“抓包”后的尴尬,扶着床沿站起来缩回上面。
“你没走啊?”她开始给自己找话题。
对方没好气回答,“我比某人有良心。”
知道他说的是酒店那晚,陆知鱼咬咬唇不再言语。
四下寂静,只有节能灯嗡嗡运行的声音。
“裴林之。”陆知鱼喊了他一句。
声音消散在空气里。
“裴林之。”第二次。
依旧无人回应。
心中燃起挫败,陆知鱼抿抿唇,喊出第三遍,这一次细若蚊蝇,没有一点底气:
“裴林之……”
话掉在了地上,被灰尘携卷与空气融为一体,在她周围不断嘲笑。
其实依旧没什么事情,陆知鱼单纯想喊一喊他。
只不过这次……不再有回应。
轻轻叹口气,她蜷缩躺下,是极度不安的姿势。
没在意,用毛毯蒙上脑袋后紧紧闭上了双眼。
不一会儿她感觉到空气稀薄。
憋死她吧,反正无人在意。
就在陆知鱼试图研究人不呼吸如何活时,毯子被掀开,一大片冷凉气吸入鼻中。
“据我所知,老鼠也得呼吸。”
裴林之站在床前,黑色高领毛衣勾勒出倒三角身材,太平洋般的宽肩遮住一大半灯光,面色严肃地看着她。
熬夜果然会加速心脏衰竭,她现在的心脏得开了十倍速吧。
陆知鱼慌忙移开眼,条件反射往被子里钻这才反应过来身上这件早已经不是自己的衣服了?
她坐起来四处张望,在椅子上瞥见了衣服,回忆一下刚刚裴林之好像盖的就是这件。
“我要我的衣服。”陆知鱼抓起毛毯要还给他,言之凿凿地说不可以随便盖别人的被子。
“虽然不知道你师兄有没有女朋友,但不论怎样我们两个是陌生人随便盖这种贴身之物……”
“那是我的。”裴林之打断她的喋喋不休,看见她明显减小的气势莫名刺了他的眼,伸出手把毯子蒙回她的头。
他刚考入农科院没多久,还没有分配宿舍,平日自己带个毯子趴在实验室休息。
刚刚被陆知鱼的嘴硬气的脑子疼,忘记了它的存在,冷静下来后才想起来给她披上。
本以为能过个安静夜晚,谁料小祖宗开始边哭边说梦话,最后直接翻下床。
面上不显山不漏水的,私下里阴暗记仇小心眼,要不是今天亲耳听见,他还真以为陆知鱼是个不染尘世的隐者了。
坐回椅子上,他盖起带有少女独特气味的外套,见陆知鱼泰然自若把自己裹紧毯子里,觉得有些好笑。
“我师兄的不要,我的就要?”
陆知鱼听出他话里的玩味,却不想再装什么矜持和退缩,嗅着毯子上未散尽的柑橘香嗯了声。
“只要你的。”
少女甜甜的声音刺入心脏,裴林之被气笑,狠狠碾了碾后槽牙。
真行,他的什么都要,就是不要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