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岛心软了。
寺岛笑,“幸村,我害怕死了。”
“我害怕你真的变成我想要的模样。”
幸村不想要变成幸村婺源,寺岛也不想,寺岛害怕变成他父亲的模样,害怕自己真的和他父亲一样。他父亲一手将他的母亲刻画成最理想的状态。
寺岛有时候看见昭昭,其实也在想,把它弄死好了,把天台庭院的那堆花砸了好了。把他一手塑造的‘责任’去打碎。
可寺岛心太软了。
他只敢跑。
他怕幸村一步步变成他想象中的模样时,寺岛跑了。在国二的全国大赛。
最后也只敢送一束白玫瑰。
说两句祝福平安的话,什么都不敢再多做。
但他忍不住想来看他,想来看…他一步步拉着走出来的小神明。
寺岛不知道。
“有人替你打碎了。”
他们往回走着,再次经过费林德斯街,高耸的建筑,钟楼鸣响,远方的光开始乍亮。
幸村忍不住去笑,寺岛一手塑造出来的‘责任’,他没忍心去做的事。被别人一点点的打碎了,昭昭还是走了,天台庭院重新种植过。
对于国一时期的幸村来说,那时候出现的寺岛啊。
是除了网球,剧情之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幸村上的第一课,就是寺岛交给他的……也是寺岛亲手放手的。
两个人往前走着,一开始寺岛抓着幸村的手腕往前走。后来幸村自己踩着滑板滑。
“你不能走。”幸村轻声说,“我赶不上今天和法国的对决了。”
“半决赛我会争取上场。”
“一濑之,看完我的比赛吧。”
‘假期去兵库玩吗?’
‘你去凤凰堂,给我求支签子来。’
他国二那些隐藏在玩笑话语里压着的话,终于被抬上明面。
寺岛国二不用走的。
幸村会长成任意模样。而不是寺岛害怕的那样,怕他会由自己塑造。
国二的那场全国大赛,本来是幸村想要打破那种无形禁锢的第一步,但是寺岛跑了,丢下束白玫瑰跑了。
那束白玫瑰更像是在说。
——你以后会越来越好。
但那种‘好’,不应该由寺岛来定义。不应该由一个漂泊无定的人定义。
所以只能祝你健康,祝你开心。
国一的那场全国大赛不好,他想让他看见他盛好的一面。然后打造一场两个人理应平等的相交。
看完我的比赛吧。
全国也好,世界也好,就现在,好歹看完我的比赛…
然后再去说我不需要你的话。
两个都太过心软,又太过委婉的人。
“真冷酷啊,小市。”
天光开始盛亮,寺岛抬头看站在他身前的人,忍不住笑。
幸村安静的回眸注视他。
如果你希望我身上抹除掉一切你想要的痕迹。
我们理应从一场平等的相遇开始。
我想打碎那场国一你来围观过的全国大赛,就像你见我的第一面,拿着杂志的封面笑着回头问。
‘这上面的人是你吗?’
他先入为主的以为自己遇见了一颗耀眼的明珠,所以毫无顾忌的去接触。后来发现明珠蒙尘,破碎不堪。
“精市,你的队友来了。”
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
寺岛弯眸,他神情很平静,幸村脚底踩着滑板,寺岛推了他的后背一把。
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
将他的小神明推入人群中央。
“部长!”
“幸村……”
立海大的那堆人簇拥过来,寺岛站在不远处,突然弯眸,那双恹恹的眉眼染上笑意。
幸村抬头,他看着站在背光里的人承诺道,“会来看你比赛的。”
‘那天我有比赛,下场连你人影都没抓到。’
‘您倒是辛勤,跑现场来了。’
我有点后悔,寺岛转身离开,因为我也有点后悔。什么时候跑不好……卡在了你最想给我看见你胜利模样的时候跑了。
……
幸村手里还拿着矿泉水瓶,他恍惚的发现,寺岛一直在抓着他,往他们酒店的方向走。
——我送你回去。
他真的有在完整的把他送回酒店。
幸村微愣,他垂头,耳边突然传来青年人带着戏谑的嗓音。
“哇,你爱喝水了诶。”
他们没问他去哪了,也没问为什么早晨从外面回来。寺岛很会卡点,刚好在他们要出发的这个时间点,完整的将幸村送了回来。
幸村垂眸,看手里的矿泉水瓶,里面剩的水很少,突然笑道。
“前辈,我一直不讨厌喝水。”
终尽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