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又问,“你帮帮久枝行吗?”
然后就是一遍又一遍的回真鹤。
她一直重复这句话,慌的真田也只会点头答应。
他带久枝回的真鹤。
见到了幸村的祖母,老人一如既往的精致,他们回去时她坐在庭院里侍弄花草,看见他俩时还怔了一会儿。
他哄了一路哄好的小孩儿,在祖母面前仿佛泪崩一样,哭得近乎让人窒息。
真田那时候就呆呆站在廊下,他听不懂“照顾好…”照顾好谁他听不懂,‘不要走’听不懂,‘回去’也听不懂。过去太久了,他记不清那些原话了。
就记得久枝哭得撕心裂肺的问‘怎么办’。久枝是个不爱哭的孩子,她很爱笑,总爱抱着大人的腿,露出半张脸,弯着月牙眸子笑盈盈的看你。
她爱穿白色的雪纺裙子,很会撒娇。
后来天色很沉,真田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幸村来了,雾蓝色短发的少年看不出什么变化…也能。
他那时候也小,不懂得怎么藏眸底的那种无措与慌乱。后来真田就没见过了。后来他总是笑,一直笑。
幸村祖母好像在说。
“留在真鹤吧。”
幸村抱起久枝摇头,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安抚着那个爱穿雪纺裙子的女孩。
就那么一会儿…就他安抚久枝的那一会儿,在夜色里眉眼很沉静,让人感到心安。就那么一瞬间…真田突然有一种,两个人陌路了的感觉。
后来回程了。
回程路上幸村说,“我以后好像要一个人了。”
久枝又在哭。
好像是在替幸村哭。
他抱着久枝,先把真田送回的家。当时真田的母亲焦躁的站在门前担忧的问他去哪了,庭内站着哥哥,佐助,还有祖父。很多人…很多人在等真田回家。
幸村抱着久枝,少年人的眉眼像是沉淀了下来一样,他抱着久枝。久枝不哭了,她在幸村怀里怯怯的说‘对不起’。
说‘给姨姨添麻烦了’。
她不哭了。
幸村抱着久枝站在夜色看他们,真田那时候心里陡然沉了下去。
久枝不哭了。
‘我以后好像要一个人了。’
‘你去…帮帮哥哥行吗?’
再后来……
就没有后来了。母亲让他多照顾幸村,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真田看不懂。
也有后来的——
是国一的时候。
那时候真田总遇不到幸村,那时候两个人好像总差着一步,明明都不忙,明明能遇见,总是在分开走。
两个人总是在错过。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起走了,应该是回家的路上。
有人砸过来矿泉水瓶。
水珠溅在真田衣服上,溅在幸村脸上。有人在骂,少年人的恶总是轻而易举,又无缘无故。
他们欢快又轻巧的围着幸村和真田跑,然后哄然大笑,轻嘲的说着“喔喔!神之子喔!”这样的话。很刺耳…很刺耳,又聒噪。
真田想要生气,可他都不知道幸村为什么能那么平淡,平淡的擦拭脸上的水珠,然后眉眼温和的看他,“怎么了?溅到你了是不是。”
他弯腰擦真田衣摆上的水珠,然后抬脸,眉眼还带着笑,像是说笑话一样轻巧。
“啊,怎么办,水珠渗进去了。”
……
以后再也不想和幸村一起走了。
那时候真田想,以后…再也不想和幸村一起走了。
他保护不好他。
他不知道自己的幼驯染,受了多大的委屈,他不知道…他的幼驯染。不喜欢吃秋葵了。
以前真田,幸村,久枝。
三个人坐在廊下笑,久枝说要喝甜牛奶,幸村也学久枝,他很爱学久枝。很爱学很爱学,久枝说要的,他也吵着要。
后来廊下坐着的只有真田了。
后来廊下无人坐了。
现在也是……
满场的喝彩,满场的欢呼,独属于客场的优势。幸村站在前场,抛着手里的网球,他依旧坦然自若的。“”
他不需要他保护。
什么都影响不了他。
幸村擦过额角的汗,他握了握球柄轻叹,“很难打啊。”
他忍不住笑,“这么坚实严密的防守,看得出来对面也挺看得起我们的。”
“真田?”
幸村疑惑的转头,“真田…”
“唔嗯。”
猝不及防的被扣了个帽子,幸村还有些懵,他听见有声音传来,“太阳有些大。”
“我保护你吧。”
他这话声音说的很轻,轻的幸村有些没听清,他疑惑的抬头,“啊?”
“我说…不害怕了。”
真田好像是在说这场呐喊声向一方倒的比赛,又像是在说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