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在观众席的前场找了许久的角度,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
他托着下巴寻思了半天,盯上了内场位置边缘的那块广告商的立牌,位置足够大,可以掩盖住他,最关键的是——
那个角度很好。
云居是有一种美好潜质在心里面的,极强的行动力。在他目视拿着工作牌带着蓝色棒球帽的工作人员路过之后,这种美好潜质达到了惊人的巅峰。
他今天戴着棒球帽,脖子里挂着相机,稍微低头,就跟着工作人员走了出去。
……
安歇尔今天挺烦躁的,他是被临时喊过来替班的。
但是看见球场上的比赛时,也还是会同台下的观众一样表示欢呼,尤其是上场的人还有一张好脸。
“嘿诶!伙计——”
在安歇尔对于网球的兴趣终止于对台上少年的脸反复观看又移开后,他拿着广告商的矿泉水来回踱步。
对于今天的替班生活感到异常无趣。
但是一个戴着帽子和大胡子的人喊住了他,那人热情的问他想要参与进来一场拍摄吗,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安歇尔想到自己维系内场的工作,表示了拒绝。
但这人说话太好听了,他说内场那些球员可能也就这一段时间知名,但如果参与他的拍摄,安歇尔会比他们还要知名。
天花乱坠的语言将安歇尔本就摇荡的心情砸的细碎,尤其是这人还拿出了高级摄影技师的证书,将自己的成就又夸了一遍。
说这么多年的摄影经验,就看中了安歇尔。
云居见马上就要把他说动摇了,摸着大胡子故作深沉道,“你可以试试我们的道具服装,放心,只需要两分钟。
如果你和我们的道具服装切合的话,我们愿意为了你!推迟我们原定的摄影计划!”
安歇尔动摇了。
他说只需要两分钟,他可能会成为一个巨星,最主要的是。
云居慷慨的拿出了三张百元的纸钞,说这只是个定金,只需要安歇尔去试件衣服。
他替班一天才一百二十刀。
后来…
“Help! Help——!”
公共洗手间的隔板发出了强烈的拍打声,外面的门锁被拖把杆抵住。
本应该脱下来的工作服成了红黄的格子衫,工作牌也没了,但空地上留下了三百刀。
……
云居是哼着小调正大光明走进来的,他先慢悠悠在内场边缘不断的调焦,放大镜头,分外满意的移到了广告牌的位置。
只是没想到——
“呃!”
帽檐遮挡住少年眸底的震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路不明的工作牌,以至于云居也在看见广告牌后面藏人的那一刻,也顺势蹲了下去。
“你怎么在这?”
寺岛也想知道。
他忍不住捂脸,少年灰色的短发倾落,难得感到这种无力感。
“不是…你怎么混进来的?!”
云居愕然,广告牌本来挡住一个人绰绰有余,但两个人就有点拥挤。他好像忘了自己花三百刀“买”来的工作牌,也偷偷摸摸的跟着寺岛挤这块地方。
寺岛仰头,示意他看观众台的位置。
“刚才被人从上面挤下来了。”
寺岛好笑看着他,“你胡子从哪骗来的。”
云居下意识摸脸,刺刺的感觉袭来,他摇了摇头,“出门在外嘛。”
“不是,更关键的是,你什么时候来的澳洲啊!”
“别推…要倒了…”
云居本来有工作牌,能正大光明的出去拍照的,但是由于寺岛在这,两个人不知道犯什么轴。
云居趴在地上,相机上移,“这个角度…我还没试过。”
寺岛就蜷缩自己的空间,让他有更多的空间。
本来一切都挺好的…
直到——
“就是他!就是他拿走了我的工作牌!”
宛若闹剧一般的画面在比赛谢幕的时候与同发生了。
安歇尔穿着本来属于云居的衣服,旁边还有个黑人高个的青年。
“卧槽…”
云居根本来不及反应,抓着寺岛就要跑,寺岛也没反应过来,“诶!等等…腿麻了…”
“不是!你别扶我…我也站不稳啊!!”
“就是那个人!!拿三百刀羞辱我!”
堪称一阵的兵荒马乱的骚动里,戏剧性效果被拉满,还没退场的观众就这样被吸引住视线,纷纷忍不住望过来。
“要…要倒了!”
云居惊恐的看着白人青年冲过来,“不是!别扒我衣服啊!”
“诶!别推——!”
“怦——!”
“咚!”
广告牌倒了下去。
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左腿绊右腿,和广告牌一起摔在了地上,同时抬眸的时候,幸村刚好垂眸看过来。
不知道哪里来得信念感,云居被这个垂眸撩得心神晃动,尽管安歇儿趴在他身上拽着他的衣领企图把衣服扒下来,云居还是坚强的抬起了摄像机。
“咔——”
云居顽强的按下了快门。
寺岛在一边,不知道是先跑,还是要帮云居反抗他身上的白人青年。
最后他选择闭上眼睛。
“真是糟糕的一天啊。”
日本队候场区。
丸井错愕的看向内场边缘的位置,他抱着幸村的手僵住,本来兴奋的心情像是骤然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凝噎。
他喃喃道,“我眼好像瞎了,看见了什么不该发生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