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手指指了指他外衣的标徽处。
蓝红白构成的美国旗徽,外衣的颜色也是蓝红白。
寺岛问,“你来参加世界赛?”
“哦——我应该是来参加的。”越前龙雅凑过来笑盈盈的,他盯着这个突兀来到他眼前的人,“怎么了?我应该还没有知名到有什么小粉丝吧…”
“还吃橘子吗?”
寺岛打断他。
龙雅唇边的笑缓慢收敛,眸子里那层虚假的笑意也在收敛。
“一个橘子可收买不了我。”
那个被他怀抱着感觉很沉的纸袋被突兀的丢在了地面,里面橙黄色的橘子随着纸袋张开而显露。
越前龙雅听见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低哑,又带着些许少年人的轻灵。
“你知道日本队的活动地点在哪吗?”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得垂坠设计下的灯影朦胧的在散。
公共长椅上坐着的两道人影在月光的散落间显得静谧。
幸村撕扯着手里的吐司往嘴里塞,腮侧有些鼓。
“吃慢点。”
柳抬眸看落在夜色里的景象,他笑道,“不然我会以为你是不想和我交流才吃的这么快。”
“没。”
他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在思考…”
“是从哪开始对毛利前辈有意见的啊。”
一向把话说的委婉再委婉的人,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把话抛了出来。
然后幸村就笑了,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这话问的有歧义,没有主语,更像是轻声的呢喃,夜晚的风带着濒临大洋独有的广阔。他坐在长椅上,眉眼含笑的看着柳。
柳顿了顿,他一时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幸村笑了笑,他缓缓的向后靠,“很少见你这么明显的表现出…这种抗拒别人的情绪啊。”
他们立海的参谋,温柔,理性,包容性,同理心…都很好。
柳撇开脸,他们背后是无垠的天空,夜幕降临,闪着细碎的星子。
两个人怔愣坐了一会儿。
柳突然说,“网球。”
“那三十一场网球。”
柳问,“你当时怎么替他打网球了。”
幸村愣了愣,他抬眼看柳,发现他好像真的在很认真的问他这个问题。
都快忘了。
那三十一场网球的事儿。
“怎么说啊。”
幸村低叹,少年的笑无奈又彷徨,他随意抓了抓头发。
“你录过毛利前辈的档案的啊。”
背后的星子闪耀,像他眸底笑时落着的碎光,那是少年本身赤忱的模样,放在他身上合适又背离。
“我知道。”
柳蹙眉,一向淡泊宁静的少年刻薄起人时,也带着极致的理性。
他说,那又怎么样。前辈的家庭离异,为什么要你担起来那个包容的担子。
他又说,毛利前辈是前辈…
幸村身体前倾,他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托着自己下巴,那双落着碎光的眸子像是在涣散,又像是在笑。
“不是。”
幸村突兀的打断柳的话。
他垂着睫羽,唇角轻扬,他又笑。
他向后倾,“我不是在替他打那三十一场球。”
柳顿住,他抬眸看幸村。
幸村在笑,他挠了挠脸,语调很轻巧,说出来的话也显得轻快。
“我也家庭离异来着。”
他们的参谋这么聪明,也应该知道的。
“在相同的背景里,人的经历无限趋近里。
我没心疼那时候的前辈,我那时候照顾自己都很难。”
“说起来也巧。”
幸村还在笑,他似乎真的觉得好笑,眉眼弯弯的,“不知道是不是帮国二的前辈挡住了,我国二那一年…”
他恍然顿住,又笑,“也还算安稳。”
风突然有些凛然,刮的人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发疼的难受。柳觉得自己好像还坐在那儿,人却恍惚的出神。
这是幸村啊。
柳慌乱的想要离开,凭什么啊…“你不是最不信怪力乱神的事了。”
他凭什么连自己过的安稳的依存,都要寄托在别人身上了。又或者说…
“出了这么多汗?很热吗?”
少年的嗓音依旧的清越柔和,自己泛凉的手腕上覆盖上人体手掌的温度时,柳才下意识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
“莲二。”
幸村声音轻缓,像是在安抚他,又像是在安抚自己,“国一的那场舆论总该来的。”
“那个时间点,出现谁都是后来的结果。”
“……”
柳的手指骤然缩紧。
一个旁观者被困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