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候手里还拿着球拍，可以反击。
场面维持了一会儿，佐藤前辈就出现了，那群人许是觉得持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纷纷退了回去。
佐藤前辈也挺无差别攻击的。
幸村摸着自己的脸轻叹，在最后一刻网球砸过来时，幸村近乎是信赖的看着佐藤前辈挥拍，又猝不及防的被墙壁反弹回来的网球砸到了脸。
佐藤迅速吃完了手里的饭团，他顶着幸村温和的视线，黑色碎发的少年眨了眨眸子，然后又好脾气的把人揽过来。
“你们这边的状况我不怎么知道。”佐藤揽着幸村的肩膀往前走，“足柄下郡的这块地下球场废弃的很是时候，关西街头网球的地方刚被占了，这边又来了片场地。”
中间牵涉到太多的，佐藤不怎么愿意去想，也不怎么想和幸村说，“也挺巧的。”
他似笑非笑道。
“你得答应我件事儿。”
远处天色染上苍青与绯红，幸村抬眸看他。
佐藤说，“我答应带你来见场面。”
这是昨晚的时候，佐藤被这人三言两语把话掏出来后答应他的，他当时答应完就有些后悔。
但心里突然又生出点别的想法，比如说…
——谁不喜欢看神堕落。
可现在看见他的模样，又有些后悔，他警告道，“你知道了地方，但我不带你来的时候，自己不许来。”
幸村抬眸，黑色碎发的前辈眉眼一向桀骜，什么都不放在眸底，此时警告着他，难得带了点严肃的情绪。
幸村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他们在往下走，周围一片寂静与黑暗。
幸村不怎么能看清路，但佐藤似乎很熟悉构造，他提前几天来这里已经摸索过了。幸村被他揽着肩膀带着往下走。
“这群人不知道发什么疯跑这儿来撒野了。”
“他们可不像我这么善良。”
佐藤这样说着，带着他绕进去。
亮光——
在昼白的灯光充斥里，幸村下意识闭眼，他耳边又响起佐藤的告诫，“这里没多少好人。”
“怦——！”
随着一声网球声，幸村缓慢的睁开眸子，视野仿佛被撕裂重塑一般，映入眸底的，是人，很多人。
各色各样的人，简陋的网球场，设施好坏参半，有拍子打球的声音，也有……
幸村再看的时候，被佐藤挡住了视线，“别乱看。”
两个突兀出现的人显然引起了别人的视线。
有人拿着球拍走过来，眸光带着奇异的落过来，然后咯咯的笑。
“带人来打球？”
他似乎很兴奋，异常兴奋的目光落在幸村身上，幸村微蹙眉，有些不适的移开这道视线。
佐藤看着眼前走过来的人，感觉到他的视线，眉宇微蹙，“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但他眼前的人像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冒犯一般，反而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弯了腰，又有人走过来骂他问发什么疯。
他含笑说来了个干净的小朋友，有些好奇。
很扎眼，佐藤知道幸村那张脸，身上的气质，都很扎眼，尤其是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他眸光泛凉，“喂欸，审视球，打不打？”
幸村不怎么听懂这里的话。
他只是感觉到在佐藤眼前的人仿佛更兴奋了一样，“你要把他带进来？”那人说话的语调也怪异。
“打啊！当然打啊——”
幸村扯佐藤的衣角，微微蹙眉，“喂，要不算了……”
“不能行。”
“我可以走，你不行。”
佐藤看着他，“你在那儿坐着就好，一会儿就完事了，不会发生什么。”
“就打三场，没什么要紧的。”
审视球……
在寺岛打球的时候，幸村问旁边人，“什么事审视球？”
“他带来的人，也就是你。打过审视球就相当于——”
那人笑了笑，“他有护住你的资本。”
幸村蹙眉，“不大会怎么样？”
“不打？”那人似乎笑了，然后示意幸村看旁边，那是刚才幸村要看，但是被佐藤挡住的画面，此时没人当着，被赤裸裸的放在眼前。
“那就是球打人。”
球……打人。
有血。
幸村心脏下意识一颤，又慌乱的收回了视线，“我不能自己打吗？”
“你真以为他们在打球？”
那人笑了笑，这样问他。
幸村被他看的有些心颤。
“你怎么知道这的？”
回去的时候，幸村问他。
“嘿诶，我的前辈。”
佐藤拿着汽水，两个人走在夜路里，他挠着侧脸抱怨，“就那个，前两年特别厉害的那个牧之藤的网球部部长。”
说着，他捏紧了瓶子，“他太厉害了，我想打败他，当时在街头球场，我遇见坂间了，就那个——晚上堵你的那个人。他说有个能让我提升的地方，我想都没想，就被他诓进去了。”
那时候他太想赢了。
坂间把人带进去好像就只是看热闹的，没帮佐藤打审视球。
幸村问，“……那前辈很厉害。”
精神狂暴……不知道为什么，幸村突然想起来全国大赛的那场比赛。
他被人带进去了，他的前辈没人带路……
“我当然很厉害。”佐藤看他，然后又问，“你记得我和你讲过的话没？”
佐藤眯着眸子看他，幸村一愣，“什么？”
佐藤拽他脸，少年柔软的脸被扯出一个弧度，“我说，那天晚上偷袭的人我都给你打回去了，你闲着没事儿别往废弃球场那边跑了。”
“什么叫前辈打回去的。”
幸村打掉他的手，“我自己……”
“嗯嗯嗯！知道你厉害。”
佐藤又把人揽过来，“不许自己去听见没？”
幸村抬眸，看着这个一向桀骜不驯的人垂眸认真盯着他。
幸村撇开头，胡乱点头。
地下球场的光太昏暗了，而他不应该待在那儿。
佐藤眯着眸子想，他应该站在全国大赛那样的会场里，安然的，无恙的，站在明光里。
佐藤突然低笑。
幸村疑惑抬头看他，佐藤揉了揉他脑袋，嘱咐道，“以后早点回家。”
那是佐藤国三的全国大赛，足柄下郡的废弃球场不好，却是将两个本来也许不会再见面的人陡然又牵在了一起。
算了。
佐藤想到，地下球场有自己的规矩，而他身边这个小孩，最会权衡利弊了。
“保护好自己啊。”
佐藤送他回到家时笑道，幸村看着站在路灯下的前辈，缓缓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