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完赛没回家,跑我这儿来了。”
他将一边的椅子扯了过来示意真田坐,真田没坐,只是直勾勾的看他,“为什么只让我一个人入选了名单?”
没回答吃没吃饭,也没回答关于告没告诉百合子的事儿,而是直愣愣的,将问题抛给了幸村。
真田不是傻子。
在立海大其他人都没入选的时候他就有些狐疑,而今天全场的比赛打下来,近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
幸村知道。
真田想道,他应该是知道今天这场比赛到底是多么滑稽的,所以他根本没打算让立海大的人入选这份名单。
可笑最后两天的循环排位赛近乎是疯打一般的进行着。
“榊教练不提前宣布你和迹部了吗。”幸村愣了一会儿。
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把话题抛给了自己。
“你想让我撞个跟头。”
真田直白的看着他,“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
这样滑稽的一场充满噱头的商业赛。
打赢了遭人诟病,打输了更不是事儿。
夹杂在中间看着对方自以为是的剧本,还真是……恶心。
幸村手指一顿,他蹙眉看真田,“你这样想的?”
“我没这样想。”真田摇头。
“我找不到…在所有人要缺席的这场比赛里剩下的我一个,有什么意义。”
十来年的情谊到底有点不一样的。
真田想着,他在教他转弯,告诉他的那些东西里。他知道……只是。
他在听见入选名单时就愣了一瞬间。
会有些…慌乱。
幸村抿着唇角,他刚想说些什么——
“我知道。”
真田看着他,无端的,有些躁意,“我知道你是想告诉我打网球的方式很多,我会认识更多的人……”
我知道你是在想说那场关东网球比赛,也是在说,不是只有手冢。
是啊,他要认识的人还有那么多,只是……
“我想打赢手冢。”
真田看着他,语气里有着执拗。
幸村想,他们有时候,这股如出一辙的偏执劲儿啊。
“打赢手冢干什么啊。”
——你打赢他干什么啊。
“打赢他之后呢?”
“要赢的。”
真田只是执着的看着他,幸村愣了愣。他好像只是过来质问他这一通,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又闷声说“我回去了”就走了。
幸村觉得好笑。
他们之间的对话都荒唐到现在一个“要赢得”来维持这一会儿了。
要赢得……
真田坐在电车时想。
这场与美国西海岸的比赛里——他知道他想看看自己会不会转弯儿。
可他不想转……
他不能直言的那些东西有在委婉的表达。
可他想赢。
真田闭了闭眸子,越是这样,脑海里的东西就越挥之不去。
——“你帮帮哥哥……”
那时候久枝也很小。
“我想和他一起……”
淡紫色卷发的女孩儿赤着脚跑到这里来的时候。
“你帮帮他……”
——“你怎么没赢啊。”
若有若无的轻叹散在空中时,那近乎成为了一种执念。
“回来了?”
温婉的妇人打开门时看见幼子的模样,近乎是有些恍神的,像无家可归的人一般,僵硬的站在那儿。
百合子有些讶异,“怎么了?”
真田抿唇摇头,他沉默摘下帽子时。
祖父在,佐助跑过来,兄长与嫂嫂在,连父亲也在。
一家人坐在桌旁,电视机的声音传来。
他听见佐助问,“大叔——你回来的好晚啊。”
“你再不回来的话——你的那份天妇罗我可就吃了……”
温馨,安宁,避风港——
在无垠的夜色浸染里。
医院的灯光总是冷炽的。
余贵推开门进来,“胳膊怎么样?”
“还肿着吗?”
外面夜色沉蔼,余贵蹙眉看他扒拉下去的袖子,“不是说不碰……”
幸村又在看那份报刊,然后笑道,“有时候真觉得编辑的手很厉害。”
将人无端的封神。
把人摔下去时又理直气壮。
今日骄阳很好,夜色也很好。
于是怕太阳的人躲在阴影,入夜的人走入光明,什么都颠倒。
余贵看了他一眼。
“你不像是会感慨这些都人。”
他折叠着他宽松的袖子,幸村笑了笑,便不怎么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