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支着下巴看窗外——
窗外的雨密密麻麻的打在窗户的玻璃上,显得病房内有些寂静。
余贵推开门进来时就看见他支着下巴向外看。
“怎么了,今天开始感慨人生了?”
余贵嗓音压着笑问。
“在想…今天的关东大赛约莫是比不了了。”
幸村轻笑道,“这么大的雨。”
“我以为你会更想知道你的检测报告。”余贵挑眉道。
幸村闻言抬起头笑着看他,“检样结果有异样是吗?”
余贵拿着病案本的手微顿,“怎么这样说?”
他故作轻松的进来,却被眼前人一句话拆穿里。
“……因为没到时间啊。”
幸村似乎是嘟囔了句什么,余贵没听清,余贵只是说,“你还得留院至少一个月。”
幸村点了点头。
然后突然问,“我能出去吗?”
余贵看了眼外面的雨,“你想出去?”
“外面雨很大…”
“嗯。”
幸村点头,又忽然笑,“我就是说说啊……您紧张什么?”
“…幸村。”余贵弯腰,他皱着眉看他,“我不反对你出去,也不是要阻止你出去。”
“外面雨很大,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出去这一趟,要淋满身雨回来。”
“……”
幸村笑,“我只是出去一趟。”
……
柿木公园。
推迟了一周的关东大赛,排场仿佛要比往年更盛,而今年的又添了一层无法言说的期待。
十五连霸近乎垄断关东的立海大网球部,还有那个一路奇迹走过来的青学。
光是“越前南次郎后辈”的字眼,都让这次的关东大赛推上了高潮。
“不过…”
丁子茶发色面相温雅又俊秀的少年顶着头上的草帽,不解的看向另一边顶着草帽的人。
“我们为什么要做这副打扮啊,阿修。”
四天宝寺三年级部长·白石藏之介。
顶着渔夫草帽嘴里叼着牙签的年轻男人瞥了他一眼,“你见过侦查有大大方方来的?”
渡边修·四天宝寺网球部教练。
几个穿着球服的男生在他们面前走过。
矮小的草垛里,白石手里还拿着两根枝桠,“但是别人…都很自然啊。”
只有他们两个在遮遮掩掩。
延期一周的关东大赛。
让这场本来只属于关东的比赛,到来了许多不速之客。
渡边闻言面色如常的站起来,顺手把手里的小树杈丢掉,“这不是显得有郑重感。”
想来见那位立海大的小部长一面,还真是……
重病——!疑似再也不能打完球……
渡边回了回神,看那个蹲在地上不知道被什么吸引了视线的少年,轻叹了口气。
“走了,入场了。”
“不隐蔽了吗?”
少年俊秀斯文的面上带着些许茫然的看过来。
有时候就挺无奈的。渡边把他扯起来,“躲避啊,进场找个地方躲避。”
“总不能躲在场外侦查吧。”浅咖色风衣带着草帽的男人笑着看他。
“不带小春他们来可以吗?”
说着,白石起身跟在他身后。
渡边沉默了一会儿,“带他们过来…就不是侦查了吧。”
两个人的身影逐渐远离里。
白色的球鞋踩过两人躲身的一侧。在相较于他人短袖清凉的穿搭里。
七月正热的天。
黑色的外衫规整穿在身上,里面的长袖T恤垂落在手背处,露出的淤青带着箍针后的血红肿痕,少年清瘦的身骨撑着衣服显得空荡。
裸露出的脖颈落着雾蓝色的碎发,他脸上勾着口罩,露出的眼尾拖曳着绯红。
他走在人群边角,在喧闹声哗然里,缓慢走入场中。
……
在真田登记的时候。
丸井抱着头,漫不经心看着切原道,“去年你来的时候还很活泼,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去年他第一次来关东大赛。
切原被桑原戳了一下,示意他看丸井,切原一个激灵,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
“因为突然想起来……”
——“小孩儿,跟着我。”
恍惚间,他眼前又晃过那道人影,披着的芥子色队服,好像天生就该站在前方。
“去年是幸村部长领我进来的啊。”
那时候他与他尚未亲近,却下意识的信赖。
黑色卷发少年无意间落下的一句话,却让周围显得无声有些静默。
“他不来了啊?”
“…余贵医生说他发烧了。”柳垂眸,“前些日子一直在下雨,落着寒了。”
这是他们最后一年的关东了。
“那就拿着奖杯去见他啊。”切原不太懂为什么前辈们显得这么沉默,他爽快道,“快点结束比赛——去见幸村部长啊。”
“反正我们会很快赢得,是吧?”
他向前一步,走到所有人前面,眉眼间的笑落在朝时的光里,显得少年意气。
他正对着他们,丸井看着他忍不住笑。
“喂欸,赤也,说不定你下年也要和幸村一样呢。”
丸井把手搭住他肩膀,将人揽了过来。
切原不明所以,“什么?”
“就走在所有人前面啊。”
走在所有人前面啊。
他还小,不太懂丸井这句话的意思,挠了挠脸,“我现在也可以走在前辈们的前面。”
其余人看着这边笑。
柳生道,“不是这种走啊,切原君。”
他还是喊他切原君,又好像是在喊什么别的称号一样。
“走了。”
真田写完签到后过来低声道。
——走了。
该去关东大赛决赛的场地了。
有人把这身队服穿的严实,拉链扣上了最顶端,有人散漫拉至半截,有人整好领口,有人披在头顶……
在入赛口的那一刻。
欢呼而热烈的“Let‘go立海大”和“青学必胜”的声音交织里。
“请双方选手上场致敬——”
芥子色的球服与蓝白色相对,球网隔开的两半球场。
今天是个好天啊。
炙热的欢呼雀跃声。来了很多人,六角中,山吹,不动峰,甚至有关西的人。
他们错落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