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腿动不了——!”
那近乎是富里在看见他下落的第一瞬间,近乎是无意识…喊出来的话。
白皙瘦长的指节落在半空,因为坠落而荡起的气压佛来的风扬过碎发。
一直关注着这边,仁王怔愣的看着自己手时,突然耳边炸起的一道声音。
仿佛历史重演一般的画面。
——“幸村!蹲下——!”
那节化学课是,现在……关东大赛,也是。
白色的碎发在空中打了个转又落了下来,那双青翠色的眸子被稍长的发梢遮住眼睛。
白蔷薇,化学课,昭昭,天台庭院……
怎么,总差一步啊。
……
——“站这儿吧。”
灰色碎发的少年眉眼总带着恹恹的意味,可看向他时,眸底总是下意识带上笑意。
“那边人有点多,我过去给你买。”
买什么……
幸村想不起来了,那是他们在一起度过的年,幸村还记得自己当时笑着和寺岛说了什么。
然后隔着泱泱的人群,就这样把两个人的距离过得越来越远。
花车游街带来的人潮,就那样强势的插入了本就繁盛的庙会,将新年的气氛,推入了高潮。
人太多了。
人挤人的,本来是那边人多,现在他这边满人了。
当时是有孩子在下面穿梭的。
他只记得…为了不让那孩子跌倒,他弯腰扶了一下,后来跌倒的,就变成他了。
“砰——!”
——“你当然可以选择相信任何人。”
少时富里看着他叹气,说要是哪天被人骗了怎么办啊。
后来他真的被人骗了时。
幼时的孩子愣了许久。
富里蹲在他一边儿说过这句话。
你当然可以选择相信任何人——
可我不敢冒一点险。
荔枝糖果味道带着清甜,淡淡的烟草冗杂在里面。
他仿佛跌下的不是看台上那微末的高度,他跌入的怀抱。
就像是小时候婺源抱着他那样。
“富里……”
——这场充满着非议声音又纵然戛然而止的比赛,回复了平静。
“比赛继续——!”
当裁判的声音再次响起时。
仿佛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过——这就是一场简单不过的,双部之战。
“……”
没接到。
迹部起身把网球拍回去时想——
在耳边那句“他腿动不了”时,迹部愣了一秒,就愣的这一会儿。
那个白金头发的男人已经抱着人跄地上去了。
“喂欸,手冢——”
两边球场相对间,迹部冷凝的看着他,“你手肘还行吗?”
怎么就在那么关键的时候……
迟疑了呢。
7—6。
这场临来的赛末点,延长了——
……
“你还想当网球部的部长吗?”
那天病房里来了位他未曾想过的客人,幸村扶着扶手缓慢走进病房时,还带着些许错愕。
身形高瘦的少年正垂眸看着他柜子上搁浅的画册,听见门锁响动的声音时,也顺着抬眸望过来。
“……坂本前辈?”
他的上一任网球部部长,长高了很多……他们上次见面,似乎是很久以前。
坂本站在那儿,看见他进来,问的第一句话却是——“你还想当网球部的部长吗?”
幸村一愣,似乎是没想过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少年鸢紫色的眸子带着茫然的望过来,“前辈……在说什么?”
在说什么?
坂本注视着他,“立海大蝉联十五年关东了。”
“十五年太长了。”
“你缺席网球部一年了,精市,你现在说卸任,网球部的责任不会落在你身上一丝一毫。”
十五年太长了……
“您是觉得,我现在担不起来了?”
幸村蹙眉看着他,“您觉得…我担不起来了?”
“我已经……”
“我不知道这届球员什么样。”
坂本打断他,“你知道你现在的状态,你上不了场,十六连胜如果赢了,那些美名不会落着你一丝一毫。”
“他们只会说,立海大附中网球部的严谨,会说,没有部长和教练,也依旧刻苦。”
“你想过输了没有?”
他一个从舆论里走出来的人——
“他们会指着你骂,说这十五年败在了一个……不肯卸任,不尊前辈的人身上。那些国一落在你身上的非议,会成倍的,再一次……”
“最近大家好像都很忙。”
幸村扶着手边可以扶的东西,缓慢的靠近坂本,“我这里最近冷清了很多。”
坂本静静的看他。
看他每走一步,就仿佛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
这样清瘦的身骨。
怎么背起的骂名……
“您能过来,我有些开心。”幸村垂眸,“我知道您的意思。”
这个一向不怎么管事儿的前辈。
在县大赛前赶来给他说这样一番话。
坂本看着他一步步靠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