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轻声道,“我出去明天的头条就不是双部之战了。”
“?”
“puri。”
仁王跟着他蹲下,歪头看他,“你怎么对双部之战这么执着。”
“……”
树枝交叉的阴影在光影里落在他身上大片里,幸村听见他这句话,落在眼睑下方的睫羽晃动,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笑。
“是啊。”
我对这场比赛哪来的执着啊。
“因为我许久不打网球了?”幸村低笑,“想看看现在站在国中网球界前沿的…”
“你哪需要往后看。”
仁王打断他。
站在国中网球界最前沿的只会有一个人。
“我很久不打网球了……”
幸村垂眸看着地上的土,生出的草叶新芽,落下的阴影,隐约浮动的光。
“那又怎么样?”
“你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
仁王吐出这句话时,突然一愣。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寻常的一句话,却仿佛……他看着蹲在地上拨弄土的人,他蹲下来都这么瘦了。
他那句话仿佛给他上了一场无形的枷锁。
可…没有他的立海大。算什么啊……
幸村垂眸笑,“你说我要是全国都上不了场怎么办?”
他随意站起来,后脚一转,于是仁王也没看清他画了什么,又抹去了什么。
“那又怎么样?”
“你回去时就告诉他们…我回去了吧。”雾蓝的碎发佛落,少年清泠的眉眼间含着柔和又。
那近乎是溺水一般的柔软,可仁王都不知道,他怎么做到这种,柔和的近乎让人窒息一般的情绪。
蕴凉的指尖碰了碰他的额头,“知道啦。”
夏初的天这么热,仁王穿着短袖,可他套着外套,指尖却这么凉。
“回去找他们吧。”
“那边人多,媒体也多,我就不过去了。”
他不怎么害怕报道…可事实是,国一后除了他愿意的,那些月刊里关于他的照片越来越少了。
他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两个人之间无形的磁场里,仁王清晰的感知到他传过来的情绪。
“一会儿你要走时,给我发消息,我们过去送你。”
“余贵桑和富里打过电话了,他一会儿来接我。”
“门口。”
“送你到公园门口。”
……
“输了……”
芥川喘着气坐在球场上,他愣愣的看着比分牌,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他拿着球拍从网球场上爬起来时。
又是那副澄澈明亮的模样,“你好厉害啊。”
在裁判的声音里。
芥川爽快的伸出手,球网隔开的两半里,不二看着他悬在半空的手。
好通透的一个人。
不二伸出手,与他在半空中触碰。
没有输了的阴霾,有着的只是一种清朗的明亮,芥川冲着观众席招手。
丸井敷衍的摇了摇手,又看向一边儿踏着懒散步子走过来的仁王。
他左右寻找。
“幸村君呢?”
说着,他扒拉着人上下寻找,仁王撇开他的手,气笑道,“我就站在这儿,他还能藏在哪儿?你往我身上能找到什么?”
丸井闻言有些失望,“……他回去了啊?”
“piyo。”
“也是,他每天都这么累。”
“想让他来?”仁王寻了个地方坐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看着网球场,“你都比完赛了……”
“我也很久没和幸村君单独出去过了吗。”丸井看着跳脱走来的芥川。
真好啊。
立海大的校服确实很显眼。
至少仁王刚坐过来,就已经感受到好几波视线扫过了。
“你确定他走了?”
柳轻声道,仁王转头,才发现这人不知何时坐在了自己身边。
“piyo?”
柳不理会他的口癖,只是问,“是走了,还是不想出来?”
是不想以那副身骨去看镜头,还是不想来找他们。
仁王转头,“我怎么知道。”被驱赶过来的是他。
幸村一向猜别人的心思那么准,哪轮得到他去猜他的。
两方到了赛末点了。
幸村垂眸想到。
他站的远,又有树遮挡,后面是铁丝勾勒的围栏,坡度倾斜里,他就那样安静的看着。
看不清场上人的情绪,却足以听见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助威,不断高的声线,不断扩及的范围。
陆续临来的球队,似乎是来见证一场欢腾的盛宴。
幸村低头看自己的手,被网球拍和画笔摩擦出来的茧子早已褪去,苍白,细长,无力。
吊起来的葡萄糖氯化钠,氨基酸…针孔在手背上留下的淤痕,这双手啊。
还拿不拿得起球拍啊。
他的脚向一侧倾斜里。
他坐在围栏下白色砖石上托着腮静静往网球场上看去,而那块在他脚下裸露的泥土处。
未被摩擦干净的半个网球小人又在风扬起尘土里缓慢的覆盖着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