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秀气的少年无端低笑出声,在幸村离开后,倏然间,他眉眼又染上冷淡。
他捡起地上的眼镜,嗓音带着无声的凛然。
“仁王君,出来。”
白色碎发的脑袋从书架后钻出来,仁王懒散打着呵欠。
“piyo。”
柳生拿出侧兜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眼镜,他折好手帕,眼镜落在鼻骨中时将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遮住。
镜面折射出白光。
柳生忽然轻叹,“你要是真关心他,怎么不自己来问呢。”
怎么不自己来问呢。
……
他最近不怎么来这儿。
毛利在吊床上随意晃悠着,他交叠着双腿,随意想到。
这里的花儿最近都有点恹恹的感觉,是因为最近降温吗。
毛利打了个呵欠。
“哐当——”
猝不及防的重物倒地声,吓得毛利往一边儿花坛底下窜过去。
毛利纠结犹豫了好长时间,随着那声重物倒地,四周又化为寂静。
摩挲间,毛利犹犹豫豫的从花坛底下露出个脑袋。
睫羽忽闪忽闪,毛利缓缓露出眼睛,在花枝交缠的空隙间。
……
于是那双带着犹豫的眸子,猝不及防的怔愣,紧接着,他呼吸下意识变轻,断断续续的麻意和冷无端从后脑窜起。
什…什么……
……
“精市带你去哪儿了。”
少年宁静淡泊的眉眼无端蹙起时,带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担忧。
眼前的人脸上还贴着纱布,露出的肌肤上挂着无端的青紫痕迹,柳抖了抖手里的笔尖,他轻叹道,然后拿着棉球蘸着酒精,“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打得满身伤痕的。
像是被人揍了一样。
黑色卷发的少年倒是挺乐呵的,他摇头晃脑的,“幸村部长带我去打球了啊——”
他尾音上扬。
打球?柳的手下意识用力,切原“嘶—”了声,“好疼啊,柳前辈,轻点轻点——”
“知道疼还打成这样。”
柳没好气道,紧接着,他把创可贴贴在他淤青的唇角,“去哪打球了打成这样?”
他无意识的放轻声音,像是在打听什么一般。
“幸村部长不让我说。”
切原抬着头,那双湖绿色的眸子带着一如既往的澄澈透亮,柳低声随口应了下,“这样啊。”
“幸村呢?”
背着球包进来的真田环视了一周询问道,柳摇了摇头,扯了扯唇角,“我哪知道他的行程。”
……是错觉吗?切原茫然抬头看柳,奇怪的柳前辈。
真田不自然的摸了摸耳垂,有些疑惑的询问道,“你怎么了?”
说话语调这么奇怪。
“我能怎么?”柳站起身,随意将一旁的酒精棉签归位,“精市让你和他打两球。”
说着,看了眼切原。
真田错愕,“他被人打了?”着满脸淤青,本来就只有脸能看,现在连脸都不能看了。
切原又笑的傻呵呵的,他摸了摸后脑勺,“没有啊,真田副部长。”
“你怎么这副模样?”真田微微蹙眉。
“欸!没事啦,去打球嘛。”
切原从椅子上跳下来,他抄起身旁的球拍,眉眼间带着无声的傲然。
……
散落的药片滚到各处,而制造这副场面的人,正蜷缩在那道天台铁门的正面。
他低低的咳嗽着,不自然的喘息着,一声轻一声重,又极力克制着放轻。
无端的绯红不经意惹上眼角,幸村极力想把自己蜷缩起来,雾蓝色的碎发凌乱的垂在侧脸与眉眼间。
怎么了……
毛利还有些茫然。
他没在他眉眼见到过这种情绪。
他眉眼总是染着笑意,要么就是清泠泠的不乐意搭理人,他从来不知道。
他眉眼还能染上这种近乎于阴郁的暗色。
外面的天光不够盛,隆罩不住他的模样,晚昏的光有些颠倒的不清不楚,而这样半边的浓郁朝色与暗影的交织里。
带着近乎浓稠一般的阴郁厌恶。
冷汗不经意布满额角,毛利放轻呼吸声,似乎是要与蜷缩在那儿的人同步一般,这样安静的天台,两个人的呼吸一个比一个轻。
这是…他笑盈盈的…小部长……
毛利觉得好笑。
他的小部长光是坐在教练席,随意瞥过来的视线都带着无声的压迫,哪会…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