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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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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去雒邑看看吗?”姚复根本没想过在朝歌游玩,他的目的一开始就是雒邑,“‘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多好啊。”

应瑕重重叹口气,把兵书拍在桌上:“行吧。不过行军之前必须回来,到时候日头就大了,照的我不好受。”

姚复见应瑕同意,欣喜地眉眼更弯了一个弧度,他笑着站起身来,说道:“那我们明天就走!等有机会了我还要去江南!那什么‘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不是吗。”

“好好好,睡觉去罢。”应瑕敷衍地说了两句,把人打发走,便又拿下了方才那支墨笔,继续在兵书上批注。

千年前哪有这么多兵书典籍,好不容易寻了空子好好读一读,自然不希望有闲人打搅。

浩渺的白雪、俏立的寒梅,和粼粼的洛河,都是雒邑冬日的盛景。

“洛河还是要初春看才好。”姚复有些遗憾地看着水面上的冰层,拉着应瑕走远了一点。

冰层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姚复又总忍不住下脚去踩。

应瑕低头看了看洛河上的冰层,又抬头看了看对岸如血的一片梅花。

也只有郊外才有雪映红梅之景了。雒邑城中也有梅花,宽敞明亮的大街上却有专人扫干净了雪,再无了赏梅的自然之趣。

姚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忽然喊了不远处的天梁:“决明子,能渡河折一枝梅花来吗?”

天梁闻言收起反复踢着地上冻土的脚,走到河边,遥遥望了一眼梅花,随后点了点头,足尖轻点,须臾之间便踏冰到了对岸去折梅了。

回来的却是两个人,天梁和太白一人抱着二三枝梅花——太白向来神出鬼没,怕是本来就在对岸看梅花了。他们抱着那些梅枝,武人不解风雅,许多花瓣都已经残了,只好以量求质,让应瑕在其中挑一枝最中意的。

应瑕漫不经心地拿起一枝梅花,恰是破损最严重的,几乎只剩了残花断蕊。她把那花枝举起来看了看,又丢掉,伸手抚上决明子手中另一枝花,并未拿起来,只笑了笑,说:“都说‘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可这花若不折来,还是要在枝头衰败——何必惜花怜玉呢?”

姚复从太白手里拿过一枝开的最好的,拿在手里又有些懊恼,他并不想抱着花枝附庸风雅佯作清高——他本来就不清高,可冻的僵直的含雪花朵又只能整朵拿下来,即便是择下来也无用。本只是觉得应瑕喜欢梅花便让人折枝来,现下倒不知道如何安置了。

“罢了,扔了吧。”姚复叹了口气,想起应瑕说的那句“何必惜花怜玉”,只好让天梁和太白扔了剩下的残花。想讨应瑕欢心,没成想竟是弄巧成拙了。

应瑕接过姚复手里尚拿着的那支细伶伶的花枝,微笑着抚摸着花朵,叹了一声:“这花真是不错。”

她今日出门涂了胭脂,如血的唇瓣与如血的花朵相映成趣。姚复不明白应瑕什么意思,或许她真的只是一时兴起——

姚复也微微笑了:“你要喜欢就留着好了。”

应瑕却收起笑容,蹙起眉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话,眉头也很快舒展开来,脸上又浮现了淡笑。她只默默将花枝抱在怀里。

梅花看罢,就该赏雪了。

雪有江雪、湖雪、山雪,雒邑出名的还该是山雪。

应瑕穿的斗篷是用白狐的绒毛制作的——涂山妏对这只斗篷极度不满却又无计可施——又让阖闾城来的绣娘刺了大片红梅,站在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中,浑然如一体。

“你说我回去要不学作画吧。”姚复摩挲着下巴,问了站在一块山石上够松枝的应瑕。

应瑕拽下一把松针,扑簌簌落下一片松雪,闻言回头问道:“你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要不了多久就要出征打仗,你还打算推到什么时候?”

“你这么漂亮,画不下来多亏啊。”

应瑕手里抓着那一把松针,从石头上跳下来,脚下一滑,摔了个趔趄,被天梁扶了一把才站稳:“等你当了皇帝,什么画师请不来。”

她把松针递给天梁:“照着这个标准,和太……九里香采一斤松针来。”

天梁把松针在手里不轻不重地揉搓了一遍,又递给太白看了看,太白把松针还给应瑕时,上头的冰雪已经化了,滴滴答答的雪水顺着指缝往下流,应瑕再次露出嫌弃的表情。

姚复上前一步,接过那把松针,用自己的袍子给应瑕擦干了手指——奇怪的是她修长有力如同玉箸的手指仍是温润光滑,除了指尖微微泛红,竟没有一点正常人受寒的表现。难道是因为这具身体已经死了的原因?

“我大约没那个做皇帝的命。”姚复垂头细细擦着应瑕的手指,“现在能做到这个地步……我也没想到。”

应瑕也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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