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凶手和解武什么关系,还非得在妓院聚会。嫖友吗?
“这老小子也真是,把人都赶出去了,这怎么往下查?”新涂不满的嘟哝了一句,“不如咱去问问那解武的家里人,他老婆孩子指定知道他平日与什么人来往。”
知道凶手估计也早跑了。
“一般人交好的也就邻里邻居了。”司空谷淡淡说,“解家周围不剩几户人家,还都没有男人,大多是孤儿寡母……”
总不能是女人作案,红儿分明说了是个小公子。姚复有些懊恼没问那小公子的特征。
“小公子……”姚复反复琢磨这几个字。
多小的小公子?总不可能是五六岁的小孩。
新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主簿,那个解武的儿子,解臻……”
姚复和司空谷几乎同时摇头。
解臻确实年轻,只是哪有亲儿子杀亲爹的,要说两个人还一起来嫖,也不太可能。
不过,只是不太可能,又不是不可能。
“他若是个残疾人……”姚复皱着眉说。
二十一岁,不服徭役,怎么看都是残疾。要说解武有老母要养不服徭役就算了,解臻可没有理由免役啊。
“他好好的。”司空谷淡定开口,“正常人,没有缺胳膊少腿,脑子也灵光。至少籍贯上记的是这样。前两年征兵时他家交了不少钱……他家原本小有资产,到了解武这里就没落了,交出去的似乎是最后的家底了。”
三人对视一眼。这解臻估计就是突破口了。
三人收拾收拾证物就风风火火地往院墙上跳,老鸨见着三个人跑这么急,在后面大喊:“恩客!现在就要走吗!我们这的姑娘——可是——顶——顶——好——”
一听这话姚复动作更快了。
在这边磨蹭的也够久,天都要黑了。
姚复使劲搡了司空谷一把:“带路带路,天都要黑了!”
新涂纳罕道:“你急什么,这又不是启封,你爹管不着你。你不会是觉得嫂子自己待在家害怕吧?”
姚复哑了火。
司空谷也不说话,只默然带路。
三个人在街上七拐八拐,然后终于拐到了……
……姚复中午刚去过那家。
姚复站在门口,问司空谷:“没走错吗?”
新涂强忍着笑,司空谷依旧是满脸漠然:“没有。”
然后他敲了敲门,朝里面喊:“我们是县衙的官员——解武死了——我们来办案——”
解武的妻子拉开门,壮着胆子喊:“不是我杀的!跟我们没关系!”
姚复从没有觉得夜空如此沉默。
“你误会了——”姚复大喊,“我们来问问,解武有没有什么熟人!”
这院子也不大,没必要喊那么大声,还容易扰民。
天色昏黑,女人的脸看不太清,只听得她冷笑:“哼,那你该去问斜对门的王寡妇和她那个十三岁的儿子。”
听这话基本上能推断出解武跟那王寡妇有私情,只是十三岁的小孩怎么可能摸到妓院行凶。
新涂脾气急,也不会像姚复、司空谷一样旁敲侧击,干脆就直接问:“解臻在哪?”
女人重心不稳,狠狠砸在门框上,本就将要散架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女人却显得异常平静:“你们要带走我儿子的话,就把我女儿一起带走。我可不想让她也去做……”
男子是一个家庭最主要的劳动力,没了丈夫又没了儿子,她们母女会落到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但是把解斛珠带走又能做什么?把她丢在大牢里关一辈子?还是随便送到哪家做妾?现在稍有权势的家庭里,都是正妻门当户对,小妾貌若天仙。解斛珠长相也只是清秀,在与别人的争斗中居不了上风。
女人身后发出一声轻响,似乎是里屋哪扇门开了。
“娘,指控我杀人是要讲证据的……我跟他们走好了。”一道男声传来。
“那怎么行呢!”女人扭头看向里屋,驳斥道。
紧接着解臻出现在门口,他轻轻把女人扶起来,推进了里屋。不消片刻屋里就传来了两道的哭声。
“那老太婆呢?”姚复问新涂。
那两道声音很容易分辨,一个是庄氏,另一个是解斛珠。那白天那个老太太呢?
新涂的目光落在了院子里的槐树下。
姚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树根处放着一张草席,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老太婆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新涂漫不经心地说。
“她加的不是盐……是砒霜……”应瑕的声音猛然在耳边炸响,姚复使劲拽了司空谷一把。
司空谷被拽的一个趔趄,顺着姚复的目光看过去,眼神变了一变,说:“先放着,天亮了验尸……不,先抬走。”
免得被埋了。
解臻慢慢走到司空谷面前,此人看着和他爹很不一样,倒是像个清秀书生。他察觉到姚复三人说的话题,倒是镇定自若,只说:“我父亲的尸体能运回来吗?总得安葬不是。”
姚复现在真是听不得这家人说关于尸体的事,表情变幻莫测,随后说:“算了吧……你家也不大,就埋在外面好了。”
免得这家人对尸体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好在解臻并没有计较,只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