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即将追上来,我赶紧说:“想将军啊!”“一直在你面前,你还想本将军?假话也是需打腹稿,不然容易穿帮,是不是嫌花我的钱还不过瘾?”他戏谑。“将军真小气,一串糖葫芦而已,至于这样斤斤计较吗?”我貌似有些委屈。“吃人家的嘴短,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虞姑娘想好怎么回礼了吗?”他接着补刀。“来世执鞭坠镫,结草衔环、以报将军那串糖葫芦的大恩大德如何?”话音未落、身边又经过一个小贩,我小跑过去买了十串糖葫芦递于他:“将军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这人所以不一般不会隐忍,也不记恩,有恩当场报,绝不拖泥带水,您一次吃完,不然我的恩白报了。”“油嘴滑舌,这哪是报恩?不知道的还以为……还以为……”他不好意思说下去,我也不好意思接茬,两人沉默不语,空气中暧昧的味道肆虐,我抱着糖葫芦,彼此听着细碎的心声,假装不闻不问。
很快走到集市中心区,有个卖糖人的手艺人,正燃着火炉吆喝着:“糖人啊!卖糖人啦!又好吃又好看的糖人。”看见我俩走来:“官爷买个糖人吧,好吃又便宜的……”卖糖人的眼巴巴望着他,我低声说:“我想吃糖人。”“好吧、那就吃吧。”接着对卖糖人的说:“这摊上摆的一样来一个。”卖糖人的愉快道:“好嘞、保证让官爷吃了这次还想下次。”手艺人吹火、动作熟练的将麦芽糖烧成滚烫的糖浆,随着手起糖落,在我惊奇的眼神中,最后一勺勺糖浆变幻成栩栩如生的小动物。我开心的从他手里接过来,眼神拉丝,他微笑不语。我手里拿着糖人,将糖葫芦递给他,他嫌麻烦:“你还要吃吗?不吃就扔了吧?”“兵荒马乱的,知道粮食有多金贵吗?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给初萱带回去,她一定高兴坏了。”“随你便吧,女人就是麻烦,”他摇摇头道。“难不成你不是女人生的?”我小声嘟囔,想到他失去母亲,顷刻打住。“我是说若没有女人,谁大晚上陪你吃糖葫芦呢?我们走吧,看看前面还有什么好吃的。”
往前走了不远,一个买汤团的声音传至,我望了望微弱灯火底下,那卖汤团的阿婆,脸上皱纹里不知藏着多少沧桑故事,蹒跚身姿如一叶扁舟在波澜壮阔里跌宕起伏,目光虽然极其浑浊,但流露出的慈祥,让我心生好感。她举起沾着糯米粉的手招呼我们:“公子、夫人要不要买汤团吃,这东西谐音“团圆”,寓意全家人团聚和睦,亲亲热热呢?”看着阿婆那期许的眼神,不忍拂她心意,我小声问:“居然有卖汤团的,我们买一些回去煮好不好?”见他没有开口,阿婆笑逐颜开:“公子、夫人,这是白糖黑芝麻的,料子足,保准又香又甜,不好吃不要钱的。”我上前瞅瞅那堆汤团,阿婆见我凑过来,便对着我的霸王说:“公子好福气啊!夫人长得天仙般好看,我们这十里八乡的都找不出这么一个俊俏人儿。”我刚要反驳说我们不是夫妻,他往后一拽我:“老人家、你这些汤团,我们都要了。”我还要反驳阿婆,这家伙不知生出什么坏心思,竟然听着阿婆的误解不辩白不做声,而且故意打岔。我俯在他耳边说:“你干嘛不让我跟阿婆解释清楚?”他俯在我耳畔小声道:“难道你不想做将军夫人?”“你个登徒子,想占我便宜,没门、我才不要呢?”“虞姑娘做人不要口是心非,好好珍惜这得之不易的机会,毕竟不是每个女子都如你这般幸运。待我封侯天下,定许你香车宝马。”“别、这么好的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毕竟我福薄怕压不住。我可不想熬过四海为家,熬不过囚笼为花。”他突然油嘴滑舌:“便是花也是本将军的解语花啊!好不知趣的傻女人。”阿婆看我俩嘀咕,她呵呵笑着:”正是蜜里调油的好时候,年轻真好啊!”“阿婆您说笑了,我们正吵架呢?”他瞪我一眼道:“这不叫吵架,这是打情骂俏。”阿婆笑道:“不用害羞、阿婆也年轻过。”
看到有人包场,阿婆分外欢喜,一边跟我们打趣,一边开心的可劲滚汤团,她熟练地揪起一团面,搓圆拍成饼状,在面饼上放一小团芝麻馅,再用面将馅裹起搓圆。一个个小巧玲珑,模样如小核桃般大小,白白嫩嫩的汤团,在阿婆手中一蹴而就。他看着阿婆做的有些慢,竟亲自下手帮着阿婆搓起来。我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气冲霄汉的楚霸王如此敦厚气场?真令人眼睛无处安放,不可思议看揉团子的硬汉,手上沾着糯米粉,抓耳挠腮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