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川春见!」
「哈哈哈!偶尔一起抽烟可是男人的浪漫啊!」伊达航大笑打断了两人的斗嘴,他将手搭在松田阵平的肩上,有些好奇地看着谷川春见,「对了谷川,你之前不是说有好玩的东西要给我们看吗,是什么?」
「啊!对的……我看看……找到了!」
谷川春见从包里翻出了几张卡牌。
「咦?塔罗牌……?不对,这不是塔罗牌?」诸伏景光也有些好奇地,他分辨着牌面上的图案,疑惑地说道,「看上去像是某些自然属性,这是什么?」
「就是最近很火的测属性啊!什么天地风雷水火山泽之类的,从隔壁传来的啦。」谷川春见兴奋地盘腿坐在地上,把卡牌打乱又混合在一起,「女生那边都流传开了,景光不知道很正常啦,萩原你居然也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但是我没想到小春你会对这个感兴趣哎。」萩原研二叼着烟含糊地说道,「小春要给我们测吗?」
谷川春见点点头:「我一直对这些东西还蛮感兴趣的……不过这个不像塔罗牌一样能占卜未来什么的,也不是真的八卦易经,是比较娱乐向的……更多是类似于测性格?」
松田阵平无语地抽了抽嘴角,第一个表示退出,他懒散地挥了挥手就准备跑路,然后便被萩原研二和谷川春见左一个右一个抱住了大腿。
「别走啊松田!这不是很有趣嘛,来试试嘛!!」
「小~阵~平!Hagi也觉得这很有趣,来试试嘛!!」
「撒手!你们两给我撒手——烟灰要掉了!!!」
没能跑掉的松田阵平最终还是被迫被按着测了属性。后来每个人测出来的属性乱七八糟的,哪里只有天地风雷水火山泽,甚至连大洋彼岸的光暗神属性都出来了,一看就是糊弄小女生的玩意。
一些大概的细节北岛千辉已经不太记得了,但是他还记得当时萩原研二抽出来的第一张卡,是「风」。
风啊。
萩原研二确实很像一阵风。
温柔、浪漫、多情。风是看不见的事物,是感觉不到的无形之物,然而它无孔不入,无处不在。22岁的萩原研二是一阵肆意而明亮的风,他刮过了属于谷川春见的那个春天,然后在夏日的尾巴里消散在了璀璨的烟火中。
谷川春见不认可这个结局。
于是他抽出了自己的那张卡,是「火」。
火是一种好东西。它烧得耀眼,烧得灿烂,烧得一切都炙热炽烈,它燃烧着那个明亮的灵魂,将停滞的风重新吹了起来。
风重新吹起来之后,火便熄灭了。时光滴滴答答地流淌,在扭曲的世界线里将那一抹热烈的火焰凝结成了琥珀。
北岛千辉有些苦恼。
人们常说记忆会随着年岁逐渐变淡,时间会治愈一切伤痛。可北岛千辉觉得这些都是胡说八道的疯言呓语,因为他每夜的梦里没有月台上等待他的亲友,只有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一颗颗射穿手机与心脏的子弹、一辆辆横冲直撞的卡车、和一只只令人作呕的怪物。
不断重复的噩梦日日夜夜让人每日于凌晨惊醒,在年复一年的日子中逐渐变成了习惯。可是现在26岁的萩原研二盘腿坐在床铺边上,正笑着看着男人。而鲜少有人能够拒绝萩原研二,于是北岛千辉便不再挣扎,乖巧地爬进了被窝里。
然后盖着被子的男人开始思考。
要怎么和26岁的萩原研二解释,因为加濑绘真想要对松田阵平下手,于是他非常冷静地让她把自己的脑子剥开了呢?
虽然这也有因为加濑绘真被夏恩寄生了的原因,毕竟夏恩这种东西只会寄生在脑部,北岛千辉做不到隔着骨头凭空取虫,自然只有开颅这一个办法。而母虫在宿主死亡后会迅速脱离并寄生最近的一名人类。北岛千辉自知他已经算不上是纯粹的人类了,那么夏恩自然会选择最近的另一人——松田阵平。
所以你看,他并没有其他选择。
一切都如多米诺骨牌一般环环相扣,如果加濑绘真没有想要对松田阵平下手,他自然也不会出现在走廊里。而现在北岛千辉不过是顺着事态发展选择了最优解,在保证加濑绘真活着的情况下提前把母虫弄出来掐死了而已。
他想,他很冷静。
自从松田阵平死后,没有人再会去提醒他的衣领有没有乱,裤腿上是不是沾到了草叶。明明自己也曾经需要萩原研二提醒的卷发男人像是忽然变得成熟了起来,在整理爆破案的同时还能顺便整理一下自己毛手毛脚的同期。
他很冷静。
尽管有人想要对松田阵平的下手的行为让他心情变得极度糟糕。毕竟他忙碌了两辈子就是为了让这群混蛋活到寿终就寝,而现在居然有人想要提前把月台的票递出去,让北岛千辉这个勤劳的检票员不得不先一步把票撕毁在手心里。
他非常的,冷静。
北岛千辉做了什么?北岛千辉什么都没有做。他只不过是在走廊上和加濑绘真聊了两句话,至于对方莫名其妙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脑袋用刀捅开了,那是加濑绘真的问题,与他北岛千辉有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冷静的北岛千辉看着等待答案的萩原研二冷静地说道:“加濑绘真快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