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贼偷嘀嘀咕咕地畅想着如何抢先一步大展拳脚,忽然,一声惊叫乍起:“哥!哥!……”
那人吓得只会喊“哥”,却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胡老三骂道:“叫啥叫?三更半夜的,当心惊了鬼!”
这本是句玩笑话,却不料先前那人登时吓得直哆嗦,带着哭腔喊:“哥……鬼……真有鬼……”
鬼?放屁?胡老三懒洋洋地睁开眼,便见身旁的兄弟哆里哆嗦地举着手指,指向龛台上的土地爷像,“哥……他瞪我……”
“废话!老子还没见过闭眼的土地爷呢!”胡老三瞅了一眼笑眯眯的土地爷,没好气地闭上眼。
“……不是,不是,哥……”发现异样的人都快哭了,拼命用胳膊肘不停地捅胡老三,“他瞪我,眼珠……眼珠,会,会转……”
啊?啥?胡老三一个翻身起来,就着火把的亮光直视土地公,却见高坐龛台的土地公两只眼睛眯成了缝,慈祥地像个和气老太太。
“没有啊……”胡老三仔仔细细打量着,“你该不是看花眼了罢?哪儿有眼珠会转的土地爷……”他正要再躺下,突然,像是被定住般一动不动,半晌,脖颈“咯叭咯叭”僵硬地抬起。
“哥?哥?你怎么了?”身旁的兄弟终于哭出声了,“哥,你看见啥了?你别吓我哈,我胆儿小……”
“我记得……”胡老三涩声道:“我记得,这里原本、原本是没有土地爷的……去年我来时,就不见了……可是,你看,土地爷又回来了……”他缓缓望向惊恐满面的兄弟,“你说,他会不会是……”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声惨呼,“鬼啊——”,兄弟俩齐齐跃起,你争我赶地拼命冲出庙门。
“噗!”云端笑出声来,晃了晃肩膀,从龛台上站起来,冲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啐道:“就这怂样儿,还想‘大干一场’?看吓不死你!”
火光下,云端双眸灿若星辰,仿佛通过那两道逃窜的背影看到了来丰县的人声鼎沸热气腾腾,“孟捕头,小满,看样子,接下来一段日子,你们会很忙很忙哦!”
夜风轻轻吹入庙里,将细碎软白的柳絮卷上云端的发梢。这人世啊,就如经历了寒冬的柳树,只消一缕春风,就能重焕生机。
碧霄门。
紫金峰。
“听说那里盛产黄金宝石,人傻钱多,正好可以趁机赚点钱!”云端笑眯眯地给师父秋叶长老“进谗言”,摩拳擦掌的样子大有猛捞一笔的架势。
秋叶长老双目微阖,似睡非睡,对云端的“壮言豪语”恍若未闻。
云端再接再厉,继续吹风:“师父,您放心,我肯定荷包鼓鼓地回来!给您——不,给咱们紫金峰上上下下,都带礼物回来!厚礼!重礼!真得,我云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听徒弟越说越不像样儿,秋叶长老终于忍无可忍,斥道:“混账!眼皮浅的东西,闭嘴!”
云端已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偷偷翻了个白眼,冲着师父掌心一摊:“人穷志短嘛!要不,师父借两个?等徒儿设法补好了碧麟剑,一定省吃俭用,想必七八十年后就能一文不少地把欠您的债还上?”
此言一出,秋叶长老顿时卡壳。无它,他也穷啊!
云端入凡历练的这几年,碧霄门的日子也艰难,都快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白石宗霆波长老破境而入阳神境,是“五宗八门”的大事件,各家各派纷纷送礼祝贺。碧霄门依附于白石宗,更是不敢大意,七拼八凑把历代掌门攒下的家底都快用光了,这方凑出了一份勉强像样的贺礼。
贺礼送出去,厉四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噩耗又至——涂掌宗的爱徒贺子微破境而入金丹!
额滴个神呐!厉四寒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去见碧霄门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