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她是这么说的。
“我们共同的敌人是虫族,以及……那些卑鄙的家伙。安娜菲女士那边我也不太清楚,至于审批资料,那就多劳烦你费心了。”
伊文轻轻笑了笑,内心没有什么波动。她的笑容或许没那么真切,但她仍然牵起了嘴角侧过身看着旁边的哨兵。
“没事的。”她又安抚性的说道。下意识把对方拉到与她相同的立场。
……
虫巢的未来拥有母虫的心声,无知的婴儿经过头去对黑暗的宇宙笑闹。
是黑夜不可知的恐惧催生了探索的欲望,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
我们也曾依附于树梢间的声响与毒蛇争夺“禁果”。
与蛇的争斗、与人类自我的争斗、与自然变化的“斗争”,让人类第一次正视了脚下的泥土,让人类高高昂起的脊梁变成了驼下的腰,但哪怕一时忘却了仰望星空的本能。在无数个地球自转的深夜,却也总有人将那隐秘的目光望向那里。
远处的星空。
……
沙沙作响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回荡。安娜菲穿过了两层防护栏,最后经过了一次仪器的扫描,通过总脑审批权限打开了解剖舱的阀门。
近处的舱室:
“没有人是虫子。”
她听见伊文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
他的语气相对于伊文来说更加的符合情感运作的模式那个声音微微喘了口气,似乎有小幅度动作。
她很快便感知到了对方的精神力,眼神微眯,似乎在想些什么。
“联邦延长了向导与哨兵的寿命,当然。然而,这些延长的寿命与虫族本身而言,有些时候人类比起他们更像虫子。
但也得益于这种短促的存在,人类比虫群更适合利用精神力进行战斗。”
安娜菲没有开门,她静静的在外听了一会儿,随即便转过了身去。
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门内的谈话静了一会儿,但谁都没有先开口呼唤她。
门外。
安娜菲低头看着手腕上鼓动的脉搏,伸手握住它。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舱门,大步朝着解剖室的方向而去。
门内。
“那对于你而言,人类又是什么呢?”
两人的距离略微凑近了一些,就连伊文的姿态比刚才要放松些,她盘腿坐在地上。
她的身形被学院的制服包裹的完整,其中衬衣上毛绒的纹理质地让她看起来有些别样的温和。外衣同她的两侧胸腔以一个曲线的弧度滑到地上。
她问。
“为了自由吧。”阿列卡尼亚的姿势没有太多的变化,还是那样坐着,只是轻微的弓着腰。
他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门外轻微的精神力波动试探,然而那阵精神力现在却逐渐远行了——这让他有些许摸不着头脑。
他的一只手却很自然地垂向了地面。他静静地望着他的指尖。
——手臂上的青筋,带着纹路向上收紧他的指甲得很干净、平整。哪怕经历了刚才那么多,都没有嵌入灰尘。
伊文在刚才的交谈中注意到他似乎有些不苟言笑,情绪外露的体现很难从他的面部去找到。
只是,有时候他脸上的温度会有很大的变化,比如说:他现在有些泛红的耳根……
她不再看他,不是不敢。
“紊乱症有被治愈的可能吗。”她低头询问,又挑起新的话题,目光看着地面上对方倒映着的身影。
对方那双眼睛也转向地面,然后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奇异的对视了——一瞬。
她并不觉得对方知道。
“这不是我的课题。”他的语气很平静,过了几秒,又补充了一句“哨兵的紊乱症通常分为三个阶段,早期中期和晚期。这和联邦的哨向配给有关,大多数哨兵只有在进入正式学业后才会被考虑分配。
紊乱症则是和抑制剂出现了不匹配的状况导致了在特定时间或者某种媒介下会产生一些难以控制带有传染性质的紊乱。”
伊文嗯了一声,她对于这种症状有了初步的理解。
“那你呢?”她又问关于哨向配给的问题。
伊文打算找个参考,她听出来在这段供应关系中向导反而处于比较稀缺的位置。供不应求?这似乎有些物化自己,但这让她为自己的决定稍微的舒了一口气。
但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她看见那目光抬了起来,也就是正正看着她的方向。
她在影子中看不清他的眼神,他抬起头或许能看见,但她没有,只是从影子中他起伏略微,快了一些的胸膛感觉对方稍许有些激动。
“没有。”他说,稍微有些出气多入气少,然后几乎是又强调了一遍。
“我没有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