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是第几次了,时归的异样。
聂徐川凝眉,空气中静默了两秒。
“阿瓦很看重杜笙,他一定会回来。”
讶异了一瞬,聂徐川想说的话被时归抢先一步,尽管他尽力压下声音中那一丝颤抖,但急促的呼吸仍然暴露了此刻的不寻常。
聂徐川定定地看着他,果然,他又习惯性地捂住了心口。
“小时你还好吗?”谢黎有些担忧,“你是不是发烧了?”
“我没事。”时归强压下心口的不适,偏头看向窗外来往的人群,几次深吸间略微平静下来。
“时归说的没错。”聂徐川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到案子上来,“从尸坑案就起,阿瓦和杜笙就关系微妙。神使的身份现在并非关键,彰雾山在阿瓦的控制下一直笼罩在毒品和邪教的阴影当中,涉及到阿笙尸体的转移,从简陋的石棺到万人朝拜的塔葬。”
“除此之外,根据杜文进和殷竹的供述,是阿瓦绑架了杜笙,一个绑架犯怎么会给被害人如此隆重华丽的葬礼?还有杜笙的死亡,她置于阿瓦的控制下,是控制殷竹和杜文进的棋子,竟然就这么死了,这也很不寻常。”
“阿瓦虽然张狂但行事低调,唯一大张旗鼓显得出格的只有彰雾村的邪教,虽然定有教规,实际上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这完全偏离了他的风格。”
聂徐川的语速很快,结论呼之欲出。
“阿笙的尸骨还存在法医室的停尸房,他一定会想办法拿到。”
商量完对策会议结束,大家三三两两地散了,聂徐川叫住正往门口走的时归。
“你刚刚不舒服?”
“我不知道。”时归深呼吸几次,右手按住心口的位置,“这里,很难受。”
聂徐川不敢耽误,拉着时归就去了医院,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医院来往的人□□错杂乱的光与影切割出一幕幕陌生的场景,鼻息间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前方,是熟悉的洗衣液清香。
廊檐的长椅上,时归的手被牵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汲取更多。
“心脏超声和冠状动脉造影结果正常,心电图显示心跳偏快,但总体来讲没什么问题,还是在正常范围内。”
聂徐川紧蹙眉头听着医生的结论,“医生,您再仔细看看,病患一个月以内平均出现三到四次心脏不适,会不会是没有诊断出来?”
医生叹了口气,看着手牵着手的小年轻:“有时候生理上的不适也有可能是心理原因引起的,你有没有考虑过带您的伴侣去看看心理医生?”
时归顺着医生的目光看过去,低头望着自己被聂徐川握着的手,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好的医生!那我再去挂个号。”
他没有否认。
可能是没有注意。
时归暗自叹了口气,想着之后一定要找机会解释清楚这个误会。
“聂徐川,我现在没事了。”
他很少被时归直呼其名,听到身后人的轻唤不免一愣,随即手中温热的手掌被挣脱开。
“谢谢你,我想我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时归停下脚步,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你没事就好。”聂徐川用被松开的那只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你是刑侦支队的一份子,时刻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健康,不然我,作为队长,会担心。”
“好的聂队。”
又回来了,为什么又是聂队。
聂徐川心中像被铺下一层细细密密的玻璃碴,晶莹美丽的外表下是无法靠近的残忍,他不敢想。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时归对上他失措的双眼,“你是因为这个才答应我留在支队吗?因为我的病。”
天气好热,医院的恒温系统好像坏掉了,聂徐川周身甩不掉的烦闷袭来,时归还在等他回答。
“不是。”聂徐川向前一步,眼神坚定,“如果你不够格,我不会答应。”
“好。阿瓦还没抓到,我们先回队里吧。”
时归转身朝着大门口的光亮走去,刺眼的光芒让他的背影漆黑一片,挺直而轻如蝶翼的脊背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时归!”聂徐川脱口而出。
时归回头,侧脸隐没在极致的光亮中。
“我知道,但我不逼你,时归。”聂徐川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当你想说的时候,我一直在这。”
简单一个好字被大门推开扬起的风吹散,聂徐川知道,他的心理可能也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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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停电了。
全力抢修了一个半小时后,法医室还是一片黑暗。小孙和时归在走廊里焦急等待着电力检修反馈。
“小时法医,怎么突然就停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