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烈日正盛,祈泽山上的凤凰木火红的烧了半座山。
离镜生身着一袭红衣,腰间挂着碧玉藤花玉佩,玉簪束发,手握木藤鞭愣在原地,那鞭子上未干的血液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在他的皂靴边落下一朵朵鲜艳的血花。
他低头往下看,脚边跪着一个身着粉衣,桃木簪半束发,哭的梨花带雨的小美男。
“师兄,子规知道错了,求你不要再打他了!你要是不解气,打我也行,梦风甘愿受罚!”
边说还边拿头抢地。
离镜生一脸懵逼,他心道:不是,帅哥你谁呀?穿成这样,演古装剧呢?
还没等离镜生反应过来,那小美男依旧在哭着求他:“师兄,你就饶了子规这一次吧,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子规真的要没命了。”
他正想扶起这小美男让他不要再哭了,顺便教导一番“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的心灵鸡汤,但这鸡汤还没熬好,低头便又看到自己面前跪着一个身穿玄衣的少年。
准确来说,是背对着自己跪着。
那少年墨发高高束起,上身赤.裸,背部鞭痕遍布,血肉模糊,甚至有些地方伤口深可见骨,鲜血直流,血迹没入玄衣,加深了上面的纹路。
少年十四五岁的模样,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但此时脸色苍白,额前的碎发已尽数被汗水打湿,受了这么重的伤也硬是没叫出声来,可见毅力非常人所能及。
虽是惊蛰天,但祁泽山上烈日炎炎,阳光毒辣的炙烤着大地,他光站在这里都直冒汗,更别说少年此时背部皮开肉绽,估计后背火辣辣的疼。
离镜生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下去,心里痛斥:这谁呀,下手这么狠,都快把人家骨头打出来了,也太不是人了吧。
许是看离镜生半天都没个动静,那小美男抬头看他,眼眸如碧波春水,微红的眼眶让人怜爱之心骤起。
小美男抬头看他,语气带着一丝试探:“师兄,你是放过子规了吗?”
离镜生感觉莫名其妙,心道:我放过他什么?我刚来好吗?我能做什么?帅哥,看你长得帅,可不要随便给我戴帽子啊!
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右手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他垂眸看了一眼。
哦。
是鞭子啊。
他又看了一眼,睁大眼睛。
啊?!
是鞭子!
卧槽!还是带血的!
他瞳孔微微放大,看了看跪着的少年(主要是他背后鲜血淋淋的伤),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带血的鞭子。
最后欲哭无泪的仰天闭目。
懂了。
人是“我”打的。
离镜生此时内心跑过无数匹草泥马。
他赶忙丢掉手中的鞭子,一把扶起跪在地上的小美男,焦急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刚叫他什么?我又叫什么?”
小美男看他丢下鞭子还有些高兴,但很快就被他这问题问懵了,他结结巴巴的答道:“我……我叫楚闻,他叫墨羽,你……师兄叫离……”他像是下定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口,声音都带着颤抖:“离南星。”
离镜生愣在原地,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烈日当空,他却感觉自己如坠冰窖。
他抱头欲哭无泪。
啊,西湖的水我的泪。
完了,完了,都完了!
他好像穿书了!
还穿成了最后被主角千刀万剐的大反派!
更让人崩溃的是,他刚刚还打了主角,打的很严重那种!打的皮开肉绽了!他现在感觉自己好像离皮开肉绽也不远了。
楚闻看他状态不太好,想扶他又不敢,只好怯生生的问:“师兄,你怎么了?没事吧?”
离镜生强忍着内心的悲伤回答:“没事,你们走吧,我累了。”
楚闻连忙起身,高兴的要去扶墨羽,谁知墨羽却执着的跪在地上不肯起。
他声音微哑,甚至带着一丝颤抖:“师兄,还差三鞭。”
离镜生头都要炸了。
不是,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让你走了啊!!!
你是M吗?连这也要计较!
反正情况已经这样了,也不会比这更糟糕了,他语气烦躁的说:“我说了!我累了!你听不懂人话吗?你们赶紧给我滚!”
楚闻也在一旁拉着他的胳膊小声劝他:“子规,我们走吧,师兄都说放过我们了。”
离镜生头痛欲裂:不是,帅哥,你这话说的我跟个十恶不赦的大反派一样。
他又想了一下,自己现在好像就是个大反派。
还是最后被主角千刀万剐的大反派。
完了,这么一想,更伤心了。
墨羽不置一词,他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许是受伤太重,刚站起时,身形控制不住的晃了晃,背上的血顺着他的脚步,走到哪滴到哪,他的身后形成了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