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梧秋在午休的时候查过,其实这个班级大部分都是音体美的特长生,她算是另辟蹊径的练习生。
曲钧是房地产大亨的小儿子,夏侯淼家里是搞建筑装修环境美化的,俩人的父亲是把兄弟。
夏侯淼的母亲是舞蹈家,小有名气,但她以后想当的是演员,曲钧的母亲是艺术家,据说两个人是闺蜜。
以这样的家庭情况来看,这对青梅竹马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会步入婚姻的殿堂。
左梧秋一直认为青梅竹马好磕,现实的她却不认为青梅竹马会对对方有什么别样的想法,可她这么想着同时看看想当演员的夏侯淼,又看看想当导演的曲钧,在俩人疑惑地目光下轻啧了一声。
妈的,恋爱的酸臭味。
赶紧来个天降杀杀那个大傻子的锐气。
左梧秋这么想着就看到另一个男生真的走了过来,她满脸惊恐地看向对方。
不儿,她只是随便说说的啊?人家青梅竹马多好啊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看到左梧秋全部表情变化的夏侯淼只觉着很好乐,同时又招呼着后来的男生,“老弟快来!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女生啊!”
“她的名号和照片早就传遍整个学校了,你真的不觉得自己班级门口水泄不通吗?”男生无奈地回答同时对左梧秋示意一下,“我叫夏侯燚。”
好家伙,姐弟俩一个三水,另一个四火,这特么是多缺水和火啊。
“左梧秋。”她言简意赅地说着同时手机响起了电话,垂眸一看是崔胜澈实在没忍住给她打了电话,她面露抱歉地接通就听那边的话跟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地说出来。
“左梧秋我是不是告诉你不要跟哥哥们断了联系?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现在都已经六点了!哥都放学了你怎么还不回哥电话!知不知道哥哥们在这边很担心你!”
“……这边才五点啊,而且我是在跟同学social诶!我不是都回了消息的吗!”
要不说俩人是hip-pop队的,语速一个比一个快,听得曲钧和夏侯姐弟俩都懵了。
毕竟一整天下来左梧秋给他们的感受就是安静,安静的好像没有这个人。
“你只回一个图片算什么啊!哥想看你说话有错吗?”
左梧秋深吸一口气,这家伙怎么又在撒娇!但是又没办法,只好重重呼出一口气来,“抱歉,妹妹不应该不回我们澈哩的消息,希望澈哩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好久没回国的妹妹。”
三个人虽然听不懂,但是真的好神奇啊,到底熟练成什么样子她才能做到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么甜的话的?
挂断电话的左梧秋感觉自己心都要死了,下一秒电话又想起来,看了一眼屏幕后认命般接起电话边示意他们向外走。
于是,左梧秋就在短短十分钟接了十三个电话。
接完电话她觉得自己都要死了。
夏侯姐弟是家里人接送,所以走到校门口就见到了他们的父亲正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
“你们今天怎么出门这么晚?”
“这不是我们班一直休学的同学回来考试嘛,她在里面接了接个电话耽误了些时间。”夏侯淼笑眯眯地凑上去抓着父亲的手臂摇晃起来。
而夏侯先生也看到了左梧秋的脸,在见到她的脸时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掩盖。
“那我就先走了。”
左梧秋看着三个人挥手表示告别,毕竟以后一年只能见一次,一共只能见三四面的关系,没必要相处那么深刻。
大连这时候刚下过雪,人行路很滑,夏侯淼见左梧秋穿着的一身还是没忍心,提议让她父亲送送她。
“叔叔好,我可以打车回去的,不用麻烦你了。”
“你住在哪里?”
“星光酒店。”左梧秋实话实说,毕竟自己后天就回去了,没什么大问题,“我只是回国考期末考试,不经常在国内的。”
况且老哥你看起来很眼熟,我不敢跟你走。
夏侯淼还想说什么就见左梧秋很淡定地伸手拦了一辆车坐进去,只留下了明天考试见就离开了。
她想着抓紧回去找个位置练一练舞,她这次分组可是跟三位队长一起的。
结果这么想着左梧秋回去换了身衣服直接躺床上睡过去了。
闭上眼睛后她好像睡着了,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银河中,四周是耀眼的星星组成的星河,而陈彼方站在自己面前,笑得眼尾上扬,红色的眼影勾人得紧。
“今天教什么?”左梧秋叹气,坐在地上做好了挨揍的准备。
陈彼方摇摇头,“今晚是谈心局。”
“谈心?谈什么?”
“比如……对于你那「应劫之子」身份的看法?或者为什么你选择出道的原因?”陈彼方笑着坐在一张由藤蔓做成的王座上,而左梧秋也感觉自己被托起,拉到她的面前。
“我的看法就是没什么看法,我选择出道的原因很简单,我不确定我贵人到底会不会是他们,可我就是想跟他们一起,就算只有四年的时间,我也想放肆一把。我不想认命我也不认命,我不想让我有限的生命中没有一丝回忆。”
陈彼方没有接话,而是认真地看着左梧秋,她的眼神很复杂,但更多的是欣慰,仿佛在透过左梧秋看着谁,左梧秋见陈彼方没有要纠正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或许「应劫之子」这个身份对于那群人来说是很诱人的,但我不认为我有那个命真的会挺过那所谓的大劫……是不是很奇怪?我不认命但又不认为自己能撑得过去……可我又不想像我的名字那样,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我不想像这句诗一样,一辈子都被锁在家中。我想最后再疯狂一把,用四年的时间将世界收入眼里……”
“不,这并不奇怪,人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就算是我也经历过这样的事,甚至我那璀璨的三十年一直都在那样的矛盾中前进。”陈彼方笑眯眯地看着她,声音柔和语气怀念,“你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你将自己的生命局限在了最后的四年中。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渡过了那所谓的‘大劫’后,你又会继续做什么?”
“当然是继续作为SEVENTEEN活跃在这个世界上,让这个世界的人类都听过我们的音乐,让开始了解我们的人说‘原来是你们’?!我要让SEVENTEEN的音乐成为流芳百世的经典。”左梧秋理所应当地说着,“难道你认为我渡过大劫之后就会离开?怎么可能,他们与我而言有更特殊的意义。”
“哈哈哈!能让你有这样的想法,或许那群小伙子真是你的生门也说不定。”陈彼方露出十分健康的笑容,“你很像当年的我,我该感叹我们不愧是「她」的孩子吗?”
“「她」?是谁?”左梧秋好奇地问着陈彼方,“你璀璨的三十年到底是什么?”
陈彼方没有回答左梧秋第一个问题,反而是询问左梧秋:“孩子,当十岁的你看到自己一直生活的城市突然被未知生物破坏,整个城市都变成了人间地狱,耳边是绵延不绝地惨叫声与兵器的碰撞声,救过你的大叔被你一直缠着不得不保护你这个拖油瓶,最后为了让你活下去用最后的力量烧掉了自己和怪物……你会怎么想?”
这个问题像一个故事,也很沉重,左梧秋脑海中随着她的话自动浮现出那一幕幕场景,火焰燃烧了大叔与黑狼,可更加绝望的是一头漆黑色的巨狼降临。
“我……我不知道。”左梧秋睫毛颤抖,可她的思想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操控,她眼神浑浊语速随着思维越来越快,“我……我会嫌弃自己为什么只是个拖油瓶,为什么没有跟大叔一样的力量,为什么我不能跟他并肩作战,我想保护他们,我不想听到惨叫也不想看到一个个人去赴死……我……我不想死!”
最后一句话话音落下,左梧秋突然从这种情绪抽离,剧烈的呼吸后意识到什么,她惊诧地看着陈彼方。
“没错,那就是我的经历,我这两次接近六十年的生命经历过太多无力,而我也逐渐意识到自己拥有力量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陈彼方双眸悲伤地看着左梧秋,她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有了垂暮老人的眼神,“不要抗拒力量……”
“你说的有点多了,斩山。”一道清冷的女声打断了陈彼方,左梧秋将视线顺着声音的方向挪过去,身穿蓝色袍服的女人站在那里,她长得不像陈彼方那样混血的惊艳又带着攻击力的美,而是像一朵兰花、一朵鸢尾花一样,十分耐看。
她也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上扬的瑞凤眼中是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瞳,她的腰上系着块玉佩,尾部坠着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
“抱歉,摘星。”陈彼方苦笑着摇头,“看来我还是操之过急了。”
“你不需要想那么多,我的孩子。”女人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安慰,“认真渡过每一天,你是一个很温柔的孩子,既然已经认定他们了,就放心的把自己的心交给他们。”
“可是……”左梧秋犹豫地看着摘星,她过往的经历不会让她再轻易地放开自己的心,而摘星与陈彼方都是鼓励地看着她,摘星说:“你要相信你的运气,他们将会是你这辈子最重要的、没有血缘的亲人。”
我真的可以吗?
她在心中问着自己。
“可以的。”摘星肯定着,陈彼方接下了摘星要说的话,“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不过很可惜,我们还没有聊得更深入,你就该起床了。”
“去吧孩子。”摘星那清冷的声音好像被暖阳溶解,“往前走,不要回头。”
左梧秋最后只记得陈彼方看着摘星感叹着说了一句‘你还是太温柔了,知鸢。’眼前瞬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