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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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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思及暗楼的日子,却只能勉强想起一个十三?

自是因为,仅仅剩下十三。

他受了百鞭,又领了任务自去宁兰郡。伤势尚未完全痊愈,而心却已将死。

那本是他的穷途末路。

可就在宁兰,他捡到了司君。

……司君,是一个怎样的人呀?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是个鲜活,散漫,跳脱,有趣的人。

就像是狂放的火焰于枯萎旷野上熊熊燃烧。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又问:“为何不答,再不说,我便自为你取名。”

如此随性,如此自在。

听了这话,他嘴唇微微蠕动,许久之后,到底自喉咙挤出一个字:“蛮。”

蛮啊,粗野也。

为出身绥夷的孩子取南蛮之恶,多少能看出当日夫子的讥讽。

可这是他唯有的,除却暗楼外一点温暖,便存于这名上。

“蛮,真是个奇特的名字。”司君听到他的回答,那张漂亮张扬的脸上露出趣味,“你阿耶阿母希望你生得强悍,可你怎么比我还矮?

又笑,“那以后,我就叫你阿蛮罢。”

司君戳了戳阿蛮的心口,而后变作五指按在胸膛,推着沉默如石的他动弹起来。

“阿蛮呀阿蛮,好阿蛮,你再不生火做饭,我可真的要饿得如窗外狸奴,只会哀哀叫唤了。”

书生如此亲昵,如此自然地称呼着。

好呀,他便又叫做阿蛮了。

阿蛮呀阿蛮,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又为何不愿答话?

可少时的苦与痛着实多到说不清,道不出,阿蛮又该如何说?

秘密封闭了他的口,便如磐石。

阿蛮嘴唇微动,却什么都说不出。

少司君觉察到了阿蛮的异样,即便有秘密,可先前种种逼迫无论为何,怀中人都能说出个四五六来,为何在这时却如锯嘴葫芦?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那般笑了起来。

兴奋的、张扬的、几乎称之为恶劣的笑容流露,伴随着温柔话语下的恶毒全然倾注在阿蛮身上。

“阿蛮?”

少司君唤他。

“阿蛮。”

又一次。

“好阿蛮,当真不能说吗?”

少司君再不称夫人,反反复复含于嘴中皆是阿蛮这黏糊糊的称呼,仿佛他们当真是亲密无间、可以用闺中名姓的关系。

倘若世上有诛心之论,那自眼前男人口中说出的“阿蛮”二字,对他而言的确诛心。

面对这步步紧逼,几不能退避的胁迫,阿蛮叹了口气。

而后,他快准狠地将手腕递到楚王的嘴边。

手被压了一只,他还有另一只呢。

不仅是递,更甚之是塞。

真说起来颇有舍身喂虎的架势。

若非阿蛮现在身上没有利器,他非得生割开皮肉,令血液流淌而至,好叫大王什么话都莫要再说了。

少司君叼着阿蛮的手腕,难得有些愣了。

“谁人都有苦,只苦不必多言,早已过去。大王先前不是说要尝尝,不若试试?”

阿蛮所行,常出乎意料。

出乎常人意料便罢,可出乎少司君的意料,便不相同。

他听着阿蛮的话,竟有放声大笑的欲|望。

阿蛮让他尝,他便真的尝了起来。

仔细的,不余遗力的。

此一夜阿蛮歇在楚王身旁,自然不可能真的睡着。

直到日月交换之际,身旁微有动静。

是少司君起身了。

阿蛮没有睁眼,也没有动作。

他沉静地、缓缓地呼吸。

仿佛这样,就可以将昨夜的怪异荒诞一概抹去。

正如阿蛮提议,昨夜少司君正细细品尝了他。

以唇,以舌,以齿。

藏于被褥之下,阿蛮的皮肉竟有无数鲜明的牙印。

若非阿蛮牢牢守住了底线,不叫那衣裳罗裙彻底褪去,想必不仅身份暴露,或许还有别的灾祸降临。

于半睡半醒间,阿蛮思索着昨夜似狂似疯的少司君,隐隐约约有了个成形的念头……怕不是这位楚王真有食人癖好?昨夜他以身饲虎之事,可真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险些以为身上非人,而是喜食生肉的恶兽。

悔之晚矣,却无力束缚。

谁能生擒一头疯狂的野兽呢?

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何隐忍,为何不吃了他?

这话说起来或许太过刻薄,可对王公贵族,尤其是楚王这样的身份而言,要当真有这样的癖好……也非不能行之事。

楚王隐忍克制,是因为阿蛮猜错了,还是这其中还有别的根源?

在这冷静的思索之下,属于阿蛮真心的那部分在微微轻颤。

……司君曾与他相交,也是源于这份特殊吗?

沙沙——

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停下,掀起了厚重的床帐。他听见有人坐下来的声音,闻到了笔墨的气息。

湿凉凉的笔尖舔上皮肤,让阿蛮茫然睁眼。

少司君俊美漂亮的脸庞距离他不过一拳之距,阿蛮能清楚地看到他眉角下有一颗极浅极浅的痣,也能看到漆黑眼眸中小小的自己。

少司君在阿蛮的额间,落下了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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