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发火,就是把两人都扫了一遍,讽道:“打得挺个性啊!”
他走过去一人头上薅了一把头发,“跟女人似的。”
两人被说的脸微微发烫,还互相不服气的瞪眼。
周钲顺手拿了把戒尺,问为何打起来了。
季朗冷哼一声说:“我这思考着,他在那里叽里呱啦哼曲,打扰我!”
“呸,你思考?你分明就是在画……”厉时涧也不甘示弱反驳。
他话还没出口就被季朗一杯茶灌到嘴边,“来来,你哼渴了,赶紧喝点水。”
厉时涧被灌得直呛,这厮绝对想谋杀他。
周钲难得当判官,无视两人的小动作,问厉时涧:“他哼什么来着?”
厉时涧不说话。
周钲说:“手伸出来。”
厉时涧不情不愿伸手。完了,夫子要用戒尺打人了。
季朗心底暗乐:他家夫子还是护短向着他的。
“还有你。”他的笑还没勾起来就被周钲一声压了下去。
厉时涧这下乐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季小浪。”
季小浪冷哼。
只见周夫子一手抓一人的手,然后将两人的手交叠着放在一起,合上牵牢。
季朗看看跟自己交叠的手:“……”
厉时涧太阳穴隐隐跳:“……”
“好了。”周钲松开自己的手,“你俩把刚才哼的曲再唱一遍。”
“唱。”周钲不容置疑。
厉时涧有点尴尬,两个男人手牵手唱曲……真的有点……
周钲敲了敲戒尺。
两人身体震了震,不情不愿的开了口:“过了门子啊……犯了白裙儿……死了这个当家的人儿……小寡妇骑了驴儿……蹲在了坟前……”
周钲:“……”这不是《小寡妇上坟》吗?
还真是会找曲唱,这两小子整日里到底都听些什么东西?!
两人唱到后面都忍不住笑得抽搐,这是两人以前去酒楼看的戏里唱的曲,还讨论了一翻,印象太过深刻所以记下了。
时间在几人的争闹下不知不觉就去了,一天的课业结束。
晚食的时候,下人刚布好菜,正要就坐,季朗悄无声息的把厉时涧的椅子给挪开了,后者自然而然的摔了个屁股蹲儿。
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打闹,直到木哈来传话丞相府的马车来接厉时涧,那人才向周钲行了礼离开。
周钲也要告辞,季朗起身相送。
这次没坐马车,走走一来是为了消食,而来也是为了多跟周钲两人世界。
吹着秋风两人踩在平整的路面上,周钲一边心里数着步伐,一边说:“你无法练武,排兵布阵将来对你或有用处。”
夕阳西下,浪漫血色抚上那人的面颊,睫毛接着光晕,下面一双黑眸反着亮光,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季朗在他身侧看得有些心动,不由的更靠近了几分,鼻息之间满是那人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墨汁味混着自己府里的熏香气,沁人心脾,他有些心猿意马,回应的话也有些心不在焉:“纸上学来终觉浅。”
周钲转过头,正好撞进他眼底,两人离得很近,差点亲上。
季朗:“……”
周钲往侧退了半步,别过头,淡淡道:“纸上谈兵确实不妥,实践出真理,让人成长得最快的是战场,可是季朗,运筹帷幄坐享利成的从来不是冲锋在外的将军。”
他顿住脚步,微微侧头看向长成的少年,笑了:“天下人皆做你的兵卒,九州大陆落成你的阵,你待如何?”
季朗没想他突然说这么宏远磅礴的事,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话。
心里还想着刚才那一幕,几乎亲在一起的唇,卷翘的睫毛,还有那人眼中极速闪过的不自在……
心底像是被人拿着羽毛在那里挠,痒得站立不安,手指蠢蠢欲动。
反观周钲倒是淡定如常,他仿佛也没有等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我以前是如此想的……到底是太狂了。”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周钲,视线微微下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