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朗坦然自若:“可能……我比较傻吧!学的比较慢。而且……”
季朗瘪了瘪嘴,“我那府上有学问的没空,闲着没事做的又不学无术,府里的下属也需要教导,一个个都跟傻子似的。”
木哈:“……”
暗处的木哼:“……”
查案的木栖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刑部正察看林江坤最新情况的木槿突然耳根子有点痒。
小殿下,你追个人而已不至于把所有人都骂进去吧!
周钲:“既然你如此盛情,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望你莫要后悔。”
他自己什么货色,他可清楚得很,倒是如今的季朗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无家可归的周公子只能拿了公公交予的房契,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离开原本的小地方,飞向更高更远的未来。
*
龙潜庙堂旧乡遥,高居金阙新家近。廷醒法纲许端正,万世千秋咏朝阳,谓之正阳城也。
杞国国都繁华多,官正民淳安乐窝,此乃正阳城现状。
从南巷一路向北,绕过东井,穿过中心区西街,感受完整个正阳的生活气息,就到了正阳的皇城脚下。
临近皇城驻着各大府邸,皆为皇亲国戚,唯有一栋宅邸夹杂其中,不挂匾不悬名。
此房正是御赐之屋,离皇宫南门仅一盏茶之遥。
几间正屋,一个小院,回廊几许,一颗高壮的银杏树立于院门右侧,枝叶繁茂,青黄不接,清风一摇就簌簌的往下洒小扇子。
屋内家具一应俱全,低调却不失精致。
有专门的书房,藏书诸多,四书五经、传奇画本、手抄书品类繁杂,内设软塌,用一扇绣屏隔开,便于书写困倦之后休憩。
这摆放风格,一看便知是季小殿下的安排,同他以前所用书房几乎一样。
周钲打量完,不由的看向紧跟而来的季小殿下:“你倒是记得清楚。”
季朗不置可否,本想说关于你的事情我自然都记得,想了想,改了口:“我的记性一向很好。”
周钲轻笑了声。
季朗本打算给周钲安排两个打杂的小厮,被拒绝了。
季小殿下一脸的不高兴,转念一想,倒是乐了:他肯定是想要我多上门来,有了外人反倒没了登门的借口,徒增不自在。
周钲看着季朗被拒绝得一脸兴奋的离开,心底感叹,季小狼这几年确实成长得出人意料了。
翌日,秋露刚起,太子府的马车就已经候在门口了,还体贴的备好了吃食。
周钲一开门就对上一张张笑意盈盈的脸,恭敬的朝着他行礼:“夫子,早!”
“夫子,请上车。”
随即一众侍卫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放凳子,拉车帘,递茶递食物,周钲感觉自己像个废人。
季朗坐在马车里眉眼弯弯摇着扇,看着他上车,打着招呼:“夫子,早啊!”
第一日上任,这架势搞得有点大。
周钲喝了口茶,盯着桌上形色各异的糕点颇有些无奈:“小狼……”
“在呢。”某人迅速应答。
周钲:“……”算了,让他过过瘾吧!
一路上周钲都在思索着,到底该教他些什么呢?
为人之道?为君治国之道?还是为夫为子之道?
策论还是问政?
周钲脑瓜子疼,要不……教教他那个吧。
整饬一新的学房,暖阳串入房中,将窗栏的影子分割成两断。
周钲坐在主位,身前案上整齐的放着笔墨纸砚,季朗恭敬的坐在下首,难得的安静。
两个人互相的看着对方,季小殿下等着周夫子发话,周夫子在想着如何开始。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季小殿下难得能稳稳当当端端正正的坐这么久,开始不自在的扭了扭。最后终于忍耐不住的开了口,“夫子,你如果没想好,不若就教我写写传奇故事?”
周钲睫毛颤了颤,盯着他看:“小殿下见过人间疾苦么?”
季朗摇摇头。
“懂得你面前的桂花糕是如何做成的不?”
季朗摇头,他知道这些做什么?他又不是庖丁。
“知晓你面前的茶盏是怎么出来的吗?”
季朗继续摇头,对周钲的问话甚感莫名。
周钲笑了:“那你如何写传奇?”
他突然把身前的墨砚扔到地上,哐当一声,上好的墨砚摔碎了一角。
季朗不解。
“听到声响了吗?”
季朗点头。
周钲起身绕过案桌,躬身拾起地上的墨砚,看向季朗:“你若从未听过墨砚砸落的声音,那你又从何得知它是如何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