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颜琬芝以后,闻青生发觉季向松的态度好像变得若即若离。
这一周,季向松和他白天在公司只谈工作,晚上就无言地将他拽到卧室。
腰被掐住,抬高。后背感受不到季向松胸膛的温度。
闻青生跪趴在床上,将脸埋进枕头。
他想,可能是老毛病犯了,又在患得患失。
季向松对他没有变化。
他们本就是很纯粹的雇佣关系,附加一项名为滚床单的加班任务。
季向松的新一轮易感期快到了,但最近太忙碌,腾不出整天的空闲时间,只能每晚匆匆解决。
这种更像例行公事的发泄才是正常。
闻青生闭起眼,被顶得深了也就闷哼一声。
后背一暖,季向松俯身贴近了。
闻青生被压进床里,坚持不住地轻颤。
他的腺体又被季向松咬住了。
青紫色的齿痕交叠,后颈肌肤没养好又被咬穿。alpha的信息素强硬地灌注进腺体,植入的晶体不知疲倦地吸收,逆转着天然的排斥。
疼。
闻青生忍着没说,抓紧了床单。
“我明天出差。”季向松放过了闻青生,抽离起身。
闻青生怔愣。
这行程他不知道。
“我呢?”闻青生撑起上半身,看季向松。
“你不需要跟着。”季向松亲了亲闻青生的额头,似是敷衍安慰道,“去睡吧。”
“哦好。”
闻青生很识相,立即下床去客房睡觉。他双脚踩到地板时,还在发软。
“季向松,晚安。”
闻青生走到卧室门口,小声说。
季向松没有回答。
闻青生咬了一下唇,正要关上门。他又听见季向松发话了。
“明天我叫你,陪我去机场。”
*
闻青生坐在车后排,看着倒退的街景。
季向松并没有改变主意,只是让他跟着去大厅送机,又交代了后面三天的重点工作内容。
闻青生认真记下,便和司机踏上了回公司的路。
季矜栩暂且在家里断网休息,季向松的司机回到了原来的岗位。
他也应该回到闻秘书的位置。
这段机场大道,闻青生数不清往返过几十上百次。
他怀疑自己陷入了逃不脱的循环。
从前,谢呈明的每一趟飞行,他就是如此。尽量陪同出差,实在被抛下也要腆着脸去送机。
但这么看来,季向松还是更好一些。
他不需要再耗费十年,就能死个明白。
闻青生揉了一下脸颊,为自己的想法哭笑不得。
车辆驶过一片商业区。
闻青生:“这边停吧。”
“嗯?啊?!”司机似乎很惊讶,飞快转过头,直接看了一眼闻青生。
“会违章?”闻青生疑惑地问。
“不是……您不回公司?”司机欲言又止。
“有点事要办。你今天可以休息了。我自己打车回公司。”闻青生大方地给司机放了假。
“好嘞。谢谢,闻总。”司机恭敬不如从命,立刻答应道。
但闻青生没注意到,司机等他下车后,仍旧缓缓驾驶着跟踪了他一段路。
司机确定闻青生走进一家咖啡馆,无奈地摸了摸后脑勺,把消息发给了季向松。
*
咖啡馆。
闻青生落座时,谢呈明正举着手机抓发型,身穿一套定制款正装,还仔细别了领带夹。
“谢呈明。”
“阿生?!”谢呈明差点把手机丢了,又赶紧正襟危坐,谄笑道,“要喝什么?听说这家店的提拉米苏很出名。”
“不喝。”
闻青生不准备长谈。
他送完季向松登机,就给谢呈明发消息约见面时间。本以为要明天,没想到谢呈明秒回,现在就有空。
闻青生想了想,正好免得夜长梦多,也不用再找机会避开季向松。
“你好,两杯热美式。”谢呈明举手招来服务员,催促着下了单。
闻青生开门见山道:“我们之间的事,你不应该牵扯小栩。你不要再做无用的事,逼我和你见面。”
谢呈明笑着打哈哈,岔开话题:“你还记得这个领带夹吗?你送我的。”
闻青生皱眉:“我送的?”
他确实不记得了。
谢呈明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他下了血本,精心捯饬造型,闻青生完全没细看。
而且。厌烦。
他在闻青生的表情里看出了明显的嫌弃。
“没错,是我在针对季向松,但他身上暂时挖不出错。正巧看见网上讨论今羽,我突然想起在你公寓听过一张专辑。是季矜栩送你的吧?”
“呵。我居然还以为你和哪个明星在一起了。”
“我怀疑锐寅,怀疑季矜栩,甚至还怀疑过拍卖会的颜老板。”
“唯独没想到是季向松。”
谢呈明一口气说完,放在桌子上的左手紧紧攥成拳,骨节泛白。
他又松开左手,给闻青生看没有戴戒指。
“我退婚了。等苏徜的新秀发布会结束,这消息就会公开。”
“我腿没恢复好,又被我爸拿拐棍打了一顿。到现在走路还疼。”
“我和他们说,我想明白了,我只要你。以后我也不会和任何人联姻。”
“阿生。”谢呈明深深地望着闻青生,道,“我确定了,之前易感期想拿你衣服,和苏徜无关,只是因为你。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喜欢你。”
迟来的深情比草轻贱。
闻青生看着谢呈明伏低卖乖,心底毫无波澜。
他忽然直接道:“我喜欢季向松。”
谢呈明瞬间面容僵硬,如遭雷击。
“哎哟我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服务员忙不迭道歉。他端着黑咖啡,摸到杯壁烫了一下,往闻青生面前的桌子洒出一滩。
“我马上给您重新做一杯。”服务员一边后退,一边鞠躬。
“不用了,我要走了。”
闻青生拿过纸巾,帮忙擦拭。
“可是……”谢呈明从震惊中回过神,切齿恨恨道,“季向松喜欢你吗?”
闻青生一顿,轻笑道:“我无所谓他喜不喜欢。”
吃一堑长一智。
至少等季向松不要他,他不会再黏黏糊糊,死皮赖脸抓着不放。
谢呈明见闻青生站起身,又要抓他的手腕。
闻青生果断推掉了。他指腹撑在桌面,上身前倾,盯着谢呈明。
“谢呈明,不要再伤害我身边的人。”
“如果你被停职很闲,那就去让伯父做好准备。谢氏集团曾经有一半可以属于我,我现在也能拿回来。”
谢呈明嘴唇微颤,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很清楚,闻青生是认真的。并且,闻青生确实做得到。
谢呈明呆愣地看着闻青生渐渐离去的背影。
半晌,他垂下头,额头重重地磕到桌沿。
闻青生跨出店门,走出十几米,又被服务员追上了。
“那个客人,重新给您做了一杯热美式!”
服务员戴着黑色口罩,压了压脑袋上的棒球帽,伸手递来纸袋。
“宁澈。”闻青生说。
“闻、闻总,您这都能认出来?”宁澈摘掉了帽子和口罩。
闻青生点了点自己的侧颈,说:“草莓味信息素。”
宁澈捂住后颈,道:“糟糕,忙忘了。我回去就贴气味阻隔贴。”
“有什么事?”闻青生接过纸袋。
“我之前大概脑子有点问题,后面一直想跟您道歉,但……。这咖啡不加糖不加牛奶,也没有别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