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魏军攻占后燕首都中山城（后世的河北省定州市）之后，虚岁二十七的魏王拓跋珪获报：留在中山城的燕国皇室人员之中，有一位四公主慕容徽。拓跋珪听了，迅即派兵到四公主府去斩杀新婚未满一年的驸马，俘虏尚未生育的慕容徽。

自古以来，战胜者总会把战败方的年轻女子列入战利品。慕容徽熟知这一点，况且当时，鲜卑族汉化未深，慕容徽根本不曾受到《女诫》之类强调一女不事二夫的儒家教条所影响，加上她并不满意父皇指定的驸马，也就没有太痛心驸马遇害，而乖乖认命。当天傍晚，慕容徽默默低着头，让卫兵们把她押到后宫的温泉浴室内，等候拓跋珪。

当魁梧雄壮的拓跋珪带着侍卫们跨进温泉浴室时，他眼前跪着三名女俘，除了棕发白肤的慕容徽以外，还有黑发褐肤的苻氏姐妹。这三名女俘的五官都长得很好看，难以论定谁最美，但慕容徽显然已长成，貌似应有十七八岁，而苻氏姐妹则都一望即知是十五岁以下的发育期女孩。

“这两个小姑娘是谁？”拓跋珪诧问。

“回大王，她们俩是中山尹苻谟的女儿。”侍卫长禀告道：“慕容详屠杀了苻谟全家，只留下了这两个女孩，作为女奴。后来，在慕容麟称帝那两个月，她们俩也伺候过慕容麟。”

“哦？她們倆看樣子还小啊！”拓跋珪蹙眉評論道：“俗話說，不熟的瓜不甜。慕容詳、慕容麟他們未免太没耐心了！”

“據說，慕容詳只叫她們倆觀摩；慕容麟只要了大的那一個。”侍衛長依照所聽過的傳言，恭謹報告道。

“原來如此！”拓跋珪點頭回應道，接着吩咐道：“本王想問苻家這两个小姑娘几句話。你們先带燕國四公主出去吧！今晚先讓四公主休息好了。明晚再带她來見本王。”

于是，侍卫们遵命照办，带走了慕容徽。温泉浴室内只剩下拓跋珪和苻家姐妹。

“妳們倆起來說話吧！”拓跋珪望着仍然跪在地上的苻家姐妹，和藹說道。

苻家姐妹小心翼翼站了起来，却照样得要伸长颈项仰望拓跋珪。拓跋珪个子甚为高大，约有后世公制的一米八六，加上肩宽膀粗，简直好比一头大熊！但他并不像大熊那般张牙舞爪。他的方脸大耳、细眉长眼、挺鼻阔唇都显得相当温和。

“這几个月，你们倆從官府小姐淪落為女奴，真是難為你们了！”拓跋珪有感而發。

此言正说中了苻家姐妹内心的痛处！她们俩听着，都忍不住泪盈于睫。

“本王可想而知，你们一定非常憎恨慕容详，也恨慕容麟。”拓跋珪继续不疾不徐说道。

“對！我們恨透了慕容家族！”苻訓英衝口回道。

苻娀娥想不到妹妹会这般口快，赶紧使一个眼色，警告妹妹要等新主人问话才开口。同时，拓跋珪注意到了苻娀娥紧张的表情，淡淡付诸一笑。

“小姑娘有話直說，很好！”拓跋珪悠然微笑道：“既然你们痛恨慕容家族，本王正好可以給你们一個機會，去狠狠報復他們。”

“那太好了！”苻訓英抑制不住振奮，脱口回道：“訓英正想請求大王，讓我們姐妹参軍。”

“參軍？”拓跋珪乍听之下，哑然失笑，随即摇头否决道：“不，你们俩不能参军。”

“就算軍隊不收女兵吧，难道，去帮忙看护伤兵也不行？”苻训英不甘心问道。

“你们要是真對打仗有興趣，本王會找人講解給你们聽，戰爭是怎麽回事。”拓跋珪肅然答道：“不過，本王要你们懂得戰術，為的不是去加入我军，而是去从内部瓦解敌军。换句话说，本王要你们去卧底。”

卧底？苻氏姐妹都没听懂此话含意，面面相觑。

“本王要你们去龍城，憑着你们的美貌，勾引燕国将领，或者最好能够进入后宫。”拓跋珪解释道：“如果你们嫁给某个将军为妾，刺探得到燕国军情，即可透过本王派驻龙城的探子转告本王，那铁定会有助于本王征服燕国。不然，要是你们进得了后宫呢，那可更好了！那样你们就能一次又一次怂恿燕国皇帝去乱花过多的钱、乱打必败的仗，慢慢掏空燕国。然后，迟早有一天，慕容家族会走向毁灭，正如你们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