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天才微微亮,空中结起的薄雾像一张巨大的纱网笼罩在德海市上空。
永恩河岸边的泥土由于水汽蒸发一整年都泥泞不堪。原本只是几个早起晨练的老大爷好奇的逗留在此,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来越多上班的人短暂在此驻足,他们既害怕又好奇,在岸边不断踌躇交谈,直到警方拉起黄色的警戒线把他们隔绝在外,才悻悻离开,还有留下的像长颈鹿伸长了脖子,妄图从据他们好几米远的警方口中听到事情原委。
“行了行了,别看了,该干嘛干嘛去。”孟寒州拨开人群,带着重案组穿过警戒线,麻利的换上装备,往河边走去。
勘查人员比他们提前一步到达现场,这么冷的天忙的满头是汗,在原本就被破坏的差不多的现场兢兢业业标记和拍摄每一处痕迹,生怕漏掉一丁点证据。
小警员像孟寒州汇报道:“孟队,报案的是一名外卖员,他早上四点半起床上班的路上经过永恩河,模模糊糊看到河上飘着一个白色的人,马上报了案。尸体已经打捞到岸边了,具体身份信息还没查到。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河边已经来往了好多人,足迹已经没有办法提取了。”
孟寒州抬头,指了指路灯旁的监控:“监控呢?能拍到这里吗?”
“不能,但是岸边的绿道能拍到。”
孟寒州:“那就先把监控调出来,不止这一段的,这一整条绿道的监控都给我调出来。”
小警员一愣,确认到:“就只需要这么点吗?”
孟寒州点头:“够了。这几天没下雨,河流流速慢,尸体漂不了多远。如果是凶案,那么凶手想要抛尸就一定不会超出这一段范围。”
死者是一名女性,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深黑色的长发披散在她苍白的脸颊旁。她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嘴巴微张,面部表情略微扭曲,不难看出她死前一定是经历了很大的痛苦。
她身上白色的连衣裙被暴力撕烂,经过河水浸泡变得更皱,露出腿部大片的淤青和擦伤。
趁楚秋寒蹲下观察尸体,江清清从中拿出一块白布撑开挡在尸体与群众之间,尽力保护她最后一丝体面。
楚秋寒看到江清清的举动,瞬间懂了她的意思,不动声色的稍稍侧身挡住了另一边群众的目光。
岸边几盏昏黄的路灯还敬业的照耀着自己负责的一亩三分地,只是在灯光的映衬下,河水显得格外深邃,像是一不小心就能把所有东西吞噬。
孟寒州在这附近绕了一大圈,除了偶尔在河边蹦跶的几条鱼,什么都没发现。
“怎么样?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孟寒州问低头朝自己走来的沈忱归。
沈忱归呼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冻的有点发麻的手:“没有,什么都没有。”
孟寒州环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蹲着的楚秋寒身上:“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找几个人保护现场,等小楚回去尸检完再做下一步安排。”
楚秋寒和江清清把白布盖在尸体上,示意工作人员把她抬走。
孟寒州见状走过来,问:“能看出是自杀还是他杀吗?”
楚秋寒低声道:“死者衣服大块地方被撕烂,腿部有大片淤青和擦伤,很明显是生前和人发生了xing 关系。但她指甲呈青紫色,口鼻部还有泡沫性液体,胸腹腔膨胀,这些都是典型的溺水特征。单从尸表检查还不足以判断她是自杀还是他杀。具体的还需要进一步尸检。”
尸体离岸后腐败加速,尸臭很快就飘了出来.
虽说楚秋寒和江清清也是解剖过很多尸体,见过很多大场面的法医了,但没有人能真正习惯这股恶臭,还是只能尽力忍耐。
楚秋寒拿起解剖刀轻轻划过死者的皮肤,此时轻微的切割声在静谧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血液与手套接触的粘腻感也化作声音,通过空气媒介传到两人耳朵里。
“楚老师,jing 液已经送检了,应该很快能出比对结果。”江清清去送检的中途还顺道取了份检测报告。“死者血液检测结果显示她血液里有微量的镇静剂残留。”
江清清越想越气,一分钟的时间里已经脑补完了整个案子,顺便把凶手大卸八块,手不自觉的捏紧,可怜的报告没能安好几分钟,就被摧残的看不清原貌了。
“清清,你快把报告捏烂了。”楚秋寒出声提醒她,这才回过神。
“哦,不好意思。”江清清说:“现在是不是就有证据抓捕凶手了?”
尸体在楚秋寒高超的缝合技术下,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模样。他做完收尾工作,把手上的尸检报告递给江清清。
“谁告诉你这个案子一定有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