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响遍全场的当啷一声顿时引起一阵低低议论声,继而是难以掩饰的嘲笑声。
金正。金辉煌的少爷。闪闪发亮的纨绔子弟。此刻正抓着一个衣着怪异的女孩的手,任其不断挣扎也不依不饶。
看闹热的人浅浅围了一堆,都是年纪不大的男男女女,估计有不少事金正的狐朋狗友。有身份的都在很远的地方继续着自己的交际,这些小事根本不会对他们有多少影响。
“哎,别走啊,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今天刚好有空,咱们就聊一聊之前你踢我一脚的事。我特么也是被你撞上了,养得快好的腿被你这么一踢差一点没废了,你倒是说说怎么赔?”
旁边凑热闹的一个哥们儿恍然大悟:“金少,原来是这个人啊,看你们之前差点都亲上了,差别有点大啊,这都能下得去嘴?!玩得挺花啊!”
金正呸了一声:“我特么那是喝醉了懂不懂?这样的货色平时根本走不进金辉煌大门。也就是那天喝高了走错门,运气不好才撞上她,我谢谢你我还没瞎!”说着,他又回头喝问利朵:“说!你想怎么了?!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磕三个响头。但是你特么好像聋了一样听不懂话,现在我再跟你说一遍,磕十个响头,要不然落我手里,你今天出不了金辉煌这个门。别以为有苗哥罩着我不敢动你,告诉你,苗哥的手还没这么长,哪怕你是他小情人他也管不到这片儿。今天我就跟你干上了。”
金正一定是练过的,稍微一用力,利朵马上手腕剧痛,忍不住啊地惨叫。
有人踱了过来打算调解一下,刚问了一句“什么事儿”就嘎然而止,金正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那个男人就知难而退了。
利朵积攒了几秒钟力气,忍不住大声说道:“我踢到你的伤腿,是我不对,但是你之前的报复已经够了吧。不但在我家门前喷红漆,还将我推到水池里差点淹死。我们扯平了,你还想怎么样!”还没说完,她啊的又惨叫一声,金正收紧手指差点将她手腕捏碎。
“你特么说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不是你自己惹的仇家?可不要赖在我身上。我今天就要你磕头赔罪,心情好了就放过你,要不然,保不准你以后还会遇到其他奇奇怪怪的事,可千万不要说是我做的。”
旁观的人们哈哈笑起来。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讥笑道:“金少还真是怜香惜玉啊,她真的就是一个卖鱼的臭鱼贩子吗?嗯,好像还真的有鱼腥味。我看着都嫌脏,你怎么下得去手。”
“最后问一次,磕不磕?”金正没管刚才那个女人的讥笑,冷冷对着利朵说道。
“滚!你信不信,今天你得罪我,我也会让你难受万分。”利朵拼尽全力掰扯不开自己手腕,终于忍不住下嘴去咬那只紧握住自己的手。金正比她更快,另一只手啪的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利朵整个人被他扇飞到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响亮的耳光声惊动了更多人。终于,有一个中年人端着酒杯过来,警告道:“金少,今天是老爷开的酒会,宴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注意一点形象,少搞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金正没正眼看那个中年人,却也不再咄咄逼人,哼了一声,扯了扯领结,准备扬长而去。才走了几步,他的脚步被一个非常高大的年轻男人挡住了。那个男人天生笑唇,此刻唇角上钩,满是笑意,可是那对桃花眼里只有冷酷寒意。
金正有些警觉:“你干什么?”话没说完,他就向一边飞去,重重摔在大理石餐台上爬不起来。事情发生得太快,众人都没看清那个男人何时出手,都忍不住退后一步。
“你没事吧?”廖洲明关心地扶起利朵。利朵抚着脸抬起头,眼里没有一滴眼泪。
“我没事。”她将在场众人都扫视一遍,收回目光,“你的事办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不急,”廖洲明再次深深看了金正一眼,“我们现在就去。到时候你再慢慢考虑如何料理这个金少爷。”
廖洲明带着利朵从刚才的通道离开宴会,隐秘又好奇的目光纷纷追随着他们身影消失在门后,场上才再次响起兴奋的交谈。
廖洲明带着利朵走了几分钟,然后坐电梯向上到达最高层,开门后一个侍者带他们进入一个房间,几个人坐在房间里,似乎在等什么人。其中有男有女,两个女性身上各停着一只颜色绚丽的大极乐鸟。一个男性手臂上趴着一条银环蛇。
哨兵?或者说是向导。利朵顿住脚步。
那几个人似有所感,也向她看来,估计是她脸上的掌印太过明显,两个女孩马上脸色古怪地转回头,似乎在交谈,但是完全没有发出声音。
“人齐了,我们现在开始吧。”室内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宣布道。
他们继续往里面走,长长的通道尽头是一间豪华巨大但装饰简洁的病房。
各种仪器运转的声音在这间安静的病房里清晰可闻。心电监护、输液泵、氧气罩、胃管等等管道自洁白的被子下延伸出来,看不清病人面容。床边,坐着一个沉痛的老人,他扶着一根华丽的拐杖,见到有人到来才将花白的头颅从双手上抬起来。
他身后的的管事上前几步将被子掀开少许,露出了病人的脸。
两个女孩吓了一跳,竟然退后一步。
只见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跟老人有点像,跟金正有些像,任谁都看得出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但是那张脸非常晦暗,才刚看到那张脸,利朵就知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