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宝库中——不,还是我亲自去吧。”
“父亲……您这是?”
“去取你母亲留下的一些带有她祝福的项链,在你小时候还被你佩戴过很长一段时间,她的祝福也能使她稳定下来”
瑟兰杜伊的声音里有淡淡的疲意——至少为了莱戈拉斯,也得保住这位勇者的性命。
听到他回答,莱戈拉斯在缄默中点头,阿拉贡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埃莱萨宝石轻轻放在阿罗忒斯的枕边。
“……希望暂存在宝石之内的阿瑞恩光芒能够治愈阿罗,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她更虚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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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近一周的治疗,医馆内的光明气息浓厚到将要变成实质的光芒。阿罗忒斯终于又在一个雪天的下午睁开眼睛,她的四肢还是瘫软无力,只能尝试性地晃了一下手腕,这细小的动作却惊到了一旁翻书的莱戈拉斯。
哗啦一声,他将书页快速合上,转身放在桌沿,圆瞪着蓝眼睛,急忙从椅子中起身,握住她纤瘦的手。
这几天他从医书看到史书,寻找与阿罗忒斯相似的症状和治疗方法,眉眼间还有未褪去的疲惫。
她吃力地眨着眼睛,去探寻莱戈拉斯的视线,嘴里断断续续地冒出嘶哑声音。
“我睡了…多久……?”
“快一周过去了……阿罗,”莱戈拉斯压着心中涌动的情绪,“你终于醒来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抬头望向窗外,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地落下,似乎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一枚冰冰凉凉地东西落到她的颈窝里。
“这是什么?”
她眼睛左右扫视,看了枕头一圈才发现自己的床上什么东西都有:吊坠、宝石、甚至还有一些小匕首,刚刚那块冰到她的则是不知何时戴在脖子上的项链。无一例外,自己能从上面感知到强烈的光芒气息。
“这些是大家听闻你昏倒后,或许带有光明气息的物件能对你有效送来的东西,也有我母亲的项链,就是你正戴的那一枚”
莱戈拉斯脸上终于浮现出这些天来少有的笑意,扶着她坐起。
“还有阿拉贡放在你身边的埃莱萨宝石。”
“什么!?这个我不能用……这个不是阿尔玟祖母给的嫁妆吗。”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阿罗忒斯脸上的惊恐表情,她甚至害怕地离枕头边的胸针更远了一些。
“阿拉贡他说过了,若是这件东西能使你更快的好些起来,也不用着急归还给他。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应该是有一点力气了,”她将手掌攥紧又展开,肚子传来一阵清晰的咕咕声。
“也饿了。”
在病榻上又是观察一天,确认稳定下状态后,阿罗忒斯从医馆里搬回了地下卧室,房间里的壁炉再度燃起柴火。外面下得都是已经是像一团团柳絮落下的大雪,那枚狮鹫蛋依旧没有动静,安分地躺在红丝绒布垫中。
她身上披着大氅,禁止走出房间,只能窝在床上厚厚的被褥中,望向墙壁上最顶部的小窗发愣。
那些珠宝们也跟着她一起回到了卧室中,有些摆在自己的床尾柜上,有些直接放在枕边,这样的情形貌似她只在丧葬习俗书籍上看过。往后一仰,脑袋陷入进柔软的靠垫中,微眯眼睛,意识再度陷入模糊。
似乎脑袋下枕着的还是柔软的被褥,周围的环境飒然寒冷,阿罗忒斯轻眯着眼,感觉到有谁的手正伸过来,目标明确直奔头顶,立刻驱使自己软绵绵的双腿往后蹭出一段距离。
努力使自己的眼神聚焦,阿罗忒斯稍微辨别出那只惨白手掌的主人。
“……怎么又是你?”
她看向周围,自己早就不在卧室里,身处第一次见到魔苟斯那时昏暗的环境,反而靠在一张铺上厚毯子的椅座上,幽深的房间里只有几张燃烧的焰灯。魔苟斯戴着的王冠上镶嵌着纳墨罗迷所说的宝钻,此刻成了房间里最亮的光源。
“终究还是不完美的造物,”魔苟斯没去在意她的警惕,站在桌边高傲地俯视她,又绕回到椅子的另一面,“只要没有纷争的滋养就会失去活性……这也算得上是维林诺爱努们的子女?”
他脸上的轻蔑溢于言表,却突然扯出微笑“反倒是适合做一把天生用来杀敌的利刃。”
阿罗忒斯已经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和他斗嘴,只是坐在地上,极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魔苟斯轻微俯身,身体前倾,凝视着那双蓝色竖瞳,手掌带上点力气去掐她的肩膀。
被他握住那处有道暴戾霸道的力量袭来,魔苟斯的使的力相当用劲,甚至让自己的骨头都觉得隐隐发痛,四肢却充盈起来。
“你……?帮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阿罗忒斯看向他的眼神不由得带上错愕——魔苟斯貌似没有理由帮自己的吧?
“对我来说,补全你身上缺少的部分组质轻易地就像是从身上抖掉灰尘,我只不过在你身上看到了与我相似的东西。”
魔苟斯收回手掌,扬起下巴,暗红色发竖瞳在黑暗中像是地壳中迸发的火焰。
“……你会为谁带来未来?是费诺艾……还是——”
没等他说完,阿罗忒斯猛得掐了自己的大腿,微弱的痛感带着她醒来。在床上出神许久,迟疑地看向自己的手掌,手背不再是以往病态的白皙,指尖泛起淡淡的玫瑰色。书桌上的狮鹫卵于此时终于悄悄。裂开一道缝隙,雪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