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侧的女矮人开口,正拿着涂了药膏的签子瞥她一眼。“您先让让吧,我得给她上药了。”陶瑞尔低头看到女矮人脸上的胡子错愕片刻,挪开步子后愣在原地,心里再担忧也只能帮着换水。
她看着被包扎好伤口的阿罗忒斯面色稍微缓和,女矮人们带着其他人类女子去找药材煎药,留下了一两个照看她的侍女,陶瑞尔站在塌侧,又想起奇力冰凉的面庞,眼中的悲伤再次凝结成泪花。
阿罗忒斯那晚对她说的话还在耳边,她缓缓单腿跪下停留在榻边,内心不停地为着她祈祷,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约摸天黑,榻上边的阿罗忒斯蓦然地睁开眼睛,她的嘴唇依旧毫无血色。
“陶瑞尔……?你怎么在这?”
“维拉在上……你,”陶瑞尔哽塞片刻后才开口,“我在密林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你终于醒了。”
“咳咳——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现在外面状况如何?”阿罗忒斯清了清嗓子,陶瑞尔起来时腿脚酸痛,但也顾不上揉捏,立即从一旁拿起披风给她披上,扶着阿罗忒斯靠坐起来。
“奥克已经被剿灭干净了。”
她听到陶瑞尔的话后点点头,看到自己的三把武器放在不远处的桌上,又将袍子掖紧,后知后觉地感知后背处的金色铭刻正在微微发烫,似乎在驱逐她伤口处的黑暗气息。
阿罗忒斯觉得身上的冰冷缓和不少就扯开毯子准备起身,又被陶瑞尔按回去。她上下打量她几眼,肉眼可见松了一口气,语气却更加强硬 。
“你还没恢复好就这样着急起身?”
“……你看,”阿罗忒斯带着她的手摸索到自己的后背,陶瑞尔感受到她手下的那片皮肤传来的过烫的温度,仔细望去她背后还有金色的纹样,看起来像是精灵的文字。
“这是我诞生时就存在的东西,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它有什么意义,”阿罗忒斯又带着她收回手,“此刻我才感觉到,它们正在治疗我身体里残留的毒伤,我已经好多了。”
她一件一件往自己身上套衣服,最后穿上那件沾了血的外罩后起身。
陶瑞尔看着她背后因贯穿伤留下血渍,仍是担忧地皱眉。阿罗忒斯虽然感觉不到多少疼痛,还是尽量没去使用受伤的右手或者做些大幅度的动作后扯到自己的左肩,以防万一伤口撕裂恶化。
她推开门走出房间,询问身后追来的陶瑞尔。
“其他人呢?还有谁也来了河谷镇?”
“莱戈拉斯还有其他密林的精灵都在那边的营地里,矮人们的使者先回到高墙里了,具体的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一直留在屋子里照看你。”
“谢谢你的关心……要不你先去休息吧?”阿罗忒斯勾起笑容,原本就血色不多的脸庞愈发苍白,“我去帐篷那边先了解情况。”
陶瑞尔还是放不下心,搀着她走近帐篷后帮着掀开帘子,阿罗忒斯探头看过去发现甘道夫阿拉贡和莱戈拉斯都在里面,面色凝重地商量事。
“你怎么就这样起来了?不再多休息会吗?”
“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我再卧床下去吧,”阿罗忒斯缓慢走近,回答莱戈拉斯,“我感觉已经好多了,受得箭毒也已经快好了,接下来就等伤口愈合了。不相信的话……你自己看。”
她说着就要去掀自己的领子,却被他和陶瑞尔同时制止。
“怎么能给他看呢!”“这个还是算了吧…”
阿罗忒斯被这动静搞得一怔,呆愣地放下已经把领口半拉开的手,“……好的,”她想起那群奥克们。“你们现在都知道哪些事了?在我昏迷的时候。”
要是那些奥克把自己供出来,她不安地捏着衣服的下摆,咬住嘴唇,阿拉贡皱眉望到她衣服上明显的血渍,语气低沉。
“目前知道的是——有一大群索伦的奥克军队正奔向孤山”
他们面前桌子上摆上了一些简易的地图,阿拉贡指着孤山南面平原,“明日奥克军队预计是在这个位置,精灵王和山下之王戴因简单达成了初步协议,共同抗击索伦。”
他面色不太好看——因为是阿罗忒斯遇袭受伤才促成如今这么大进展的局面。
“那只问话的奥克呢?你们还留着?”
她害怕自己昏迷后控制的效果失效,被俘虏的奥克又说些对她不利的话。
“留着?”莱戈拉斯想到她那时被箭射中的模样,有些怒意。
“知道了必要的信息后就它没有用处了,那自然是杀了。”
“啊……也是,也是……”
阿罗忒斯倏然缓了一口气,本就瘦削的尖下巴看起来更加病态,惶恐她下一秒就要倒下,莱戈拉斯心里不是滋味,阴着脸拉开一旁的坐凳,陶瑞尔扶着她挨着坐下,好让自己能撑住阿罗忒斯的身子,帐篷的帘子又被掀开——是她的药给人送了进来。
“阿罗……”甘道夫看着她一勺一勺地喝药,脖子那还有巫术的残余,紫黑色的血丝仍然狰狞扒在她的皮肤上。他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心中责怪自己的失职。“那把剑你还带着身边吗?”
“呃?对……之前我还用它来砍奥克,不过很奇怪……我握到剑柄的那一刻好像被它强化了身体一样,完全没感觉自己还受了伤。”
“果真是不祥之物。照我来说……应该尽快丢掉才好。”
陶瑞尔把她喝空掉的碗端到一边,跟着又感叹了一句。
“除此之外你有什么影响吗?”
他板着脸看向她,阿罗忒斯像是仔细思考一番。“有时候能听声音,好像谁在说话一样……但是很模糊,我听不懂。除此之外的话——没有了”她面露难色,“影响很大吗?”
甘道夫想起来唯一能接触魔戒的弗罗多,阿罗忒斯刚刚诞生才算是将近半年,心思也称得上另类的单纯,受到邪祟之物的蛊惑效果也可能会减弱,他点头。
“要是这样的话还能让我放心一点……但是如果你感觉到有任何异样一定要告诉我,你也不能随意使用这把剑。”
阿罗忒斯像是乖巧地点点头,心里更加不安,
那还是别说了吧,说出来……自己也不好解释,反而会把现在的局面弄得更加复杂。
她伸长脖子瞧着被陶瑞尔端远了的空碗,又想起鼻子嗅到的古怪味道,突然觉得没味觉真是一件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