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是您先说郡君长相平庸……”
“嘘,闭嘴,我与那人本就不合适,是父亲非要硬凑!”
男子边走边说着话,移步间,身上环佩声丁零作响。
莫晚庭闻声,便觉此声十分熟悉,对方定是相识之人,可他现下没着衣帽斗篷,若是碰上面,他的行踪也就暴露了。
一霎间,莫晚庭不假思索藏进草丛中,一旁傅铭与言洛川见状亦随他藏起身。
男子路过草丛时,低了低嗓音,顿步回问。
“那船只可藏好了?”
“放心爷,小的都按照爷的吩咐,悄悄将那船移至那荒院中了。”
“好,船上之物也切莫收好。”
男子满意点头,正欲亲自往院中查看,然而他步伐才刚抬起,身后蓦地传来一声叫喊。
“简思铭。”
那声音随着一阵风传到简思铭耳中,他先是怔然,而后惊目回望。
“殿……殿下?”简思铭看清身后人,声音又疑惑了几分,“殿下怎在此处?”
自渝水一别,两人许久未见,比起莫晚庭仅一个“散下发冠”的变化,简思铭倒是改变了许多,不仅五官彻底褪去稚气,身材也拔高了不少。
简思铭来到莫晚庭面前,看了看身侧的院墙,思忖片刻,低声再问:“殿下是来此处察案吗?”
莫晚庭:“不,我来寻船。”
“……”简思铭一顿,讪笑道,“殿下寻船,应去寻青渊长使,此,此处无船。”
莫晚庭:“我方才都听见了。”
在临渊城,私藏船只是重罪,简思铭心想,自己好容易将船只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起来,可不能在一向公事公办的少主面前认下此罪。
“殿下……”
见简思铭一副胆小模样,莫晚庭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我需要船只出航,你将船交给我,然后忘记遇见我之事。”
简思铭瞪大眼睛:“殿下乘船去何处?”
“与你无关。”
莫晚庭神色与声音都是漠然之状,霎那间,简思铭仿佛在其身上看到了某个可怕之人的影子,他不由一颤,支吾道:“殿……殿下请随我来。”
几人随简思铭绕到荒宅大院门前。
此处不似方才荒凉,那屋门虽陈旧,可门扉样式大气,依旧能看出此府宅往日气派,其兽面纹样的铺首锁上了链条,门面有拆了又沾上的封条,而最上方,一张落满灰尘的牌匾只隐隐能瞧见府名。
莫晚庭凝视牌匾,眸中有惊意,喃喃一声:“墨府。”
难怪他方才觉得此地有些熟悉,此处,竟是故人旧府。
“殿下来过此处?”简思铭问。
莫晚庭点头,当年墨府惨遭灭门,府中阴气甚重,此处封条正是他揭下又贴上的,只是眼前的封条,似乎又被动过了。
“福儿,去将锁打开。”
简思铭吩咐一声,一旁小厮连忙快步奔上前开锁。
“墨公子自那日离开,数年间杳无音讯,我得知此处是其旧府,便想着进府看看,不曾料,却在院墙外的丛草中发现一艘旧船,且那船上,竟留了墨公子昔日穿的那件紫色衣裳。”
简思铭压低声音,继续道。
“我心想那船或许是墨公子特意藏在那处的,可那青渊长使说,近日城中闹鼠患,城中一切荒草野地均要除去,于是,我便命人将那船悄悄移进院中了。”
解释罢,小厮也将门锁打开,小心翼翼揭下封条,最后推开了门,才回身禀报。
“爷,那船放置在后院,需要小的唤几人来抬船吗?”
简思铭想点头,莫晚庭拒绝道:“不必。”
莫晚庭径直往府中后院走去。
简思铭跟上他,轻声又问:“听闻殿下这些年游历四方,不知可否知晓墨公子的下落。”
莫晚庭稍稍缓下脚步。
当年墨非离追捕墨珩失去行踪,他如今也不知他身在何处。
简思铭见莫晚庭摇头,有些失落。
突然,后方响起声响。
言洛川:“如若二位说的是墨珩和墨非离,他们在深渊。”
莫晚庭与简思铭双双回头。
又是深渊,莫晚庭不禁凝眉。
比起莫晚庭的沉静,简思铭激动万分,迅疾问道:“深渊是禁地,墨公子为何在深渊!”
言洛川:“墨非离被墨珩囚禁在地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