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
“查案?”
卞昀之眼眸一闪,快步走近莫晚庭。
“查案自然要加我一个,我最会查案了。”
卞昀之边说,边拉起莫晚庭的手。
而莫晚庭可不能同姜少棠那般直接推开对方,他微微凝起眉,声音平静。
“多谢师叔,但此案情我等已知其中端倪,不劳烦师叔了。”
说罢,他决然抽回手。
此时,卞昀之耳畔忽然划过一阵风,风吹起其一缕发丝,紧接着,一道剑光闪过,那缕发丝被猝然斩断。
卞昀之侧目,看着自己的断发落地,才缓缓将目光移到颈脖旁的剑刃上。
“兄长脾气还是这么大。”
“莫乱动。”
卞昀之放下手。
“兄长我知错了,你先放开吧。”
姜少棠没有立即放下剑,而是先放出一道灵光将卞昀之捆起,朝莫晚庭说了一声“走”,才收剑离开。
“啧啧啧,这俩兄弟,没一个让人省心。”
安翊摇摇头,揽着身旁人往别处走去。
走到下一个街巷,沉默了许久的莫卿河才悄声问莫晚庭。
“兄长,方才的人都是灵族人吗?”
“嗯。”
“他们都是与灵君一样活了成百上千年的人?”
“嗯。”
“真神奇。”
莫晚庭看向她,神差鬼使般问出一句。
“若是换你也长命千岁,你愿意吗?”
“自然不愿意。”
莫卿河不假思索,瞥了一眼前方的姜少棠,细声又道。
“活成灵君那样,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活成那样,还有意思吗?
莫晚庭在心中问自己。
师尊,无情,无爱,无言,无欲。
亦或是逼迫自己无情、无爱、无言、无欲。
曾经,他以为自己大致了解师尊,而如今,他却越来越琢磨不透师尊。
可越是不懂,他又越是好奇,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根线缠绕着他们,让他不论是喜悦,悲伤,还是愤怒,都总想冒着不被回应的风险朝对方碰去。
不知不觉代入他的处境,不论如何站在他的身旁,哪怕知道自己命短如梭,却也渴望与之黄粱一梦。
他内心很矛盾,思绪万千,难诉情衷。
若是他真做了那一心一意的鱼雀,那他们的未来会如何?
莫晚庭想不明白,亦不敢再细想。
此时,姜少棠忽然停下身。
莫卿河不解,启唇欲问。
莫晚庭听见前方声响,连忙让莫卿河噤声。
他缓步走上前,倚在拐角墙边,凝神静听那声响。
“你知道吗?听闻圣宫里有让人长生的法子。”
一男子压着声音细念,突然间,一声更喑哑的男声沙沙回应。
“嘘,这青天白日的,你胡说什么呢!”
“诶我没胡说,是真的。”男子忽地放高声音,但很快又喃喃低语,“我都听那些人说了,若是在圣宫中潜心祈祷七七四十九日,那圣君便会显灵赐福,接下来只需按那法子修炼,即可长生永驻了。”
男子说得传神,可对方仍存有怀疑。
“那圣君若有如此大本事,为何他自己不用那法子长生呢。”
“你不知晓吗?圣君已经还魂长生啦,自圣宫建成,许多人都见过圣君真身了,传闻与那圣殿中的神像长得一模一样。”
“当真?”
“自然当真,今日恰逢圣宫每月的祭神日,你不如同我一道去瞧瞧。”
“走!”
“走!”
那两人合了意,匆匆离开。
莫晚庭回眸与姜少棠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亦跟上那两人。
几人随那两人一路来到城东,远远便瞧见一座金碧辉煌的高庙,窗门雕镂,柱墙彩绘,高顶的每一片屋瓦都似镶了金般耀眼夺目,庙中香火冉冉升腾,而庙外满是手持珠链的老幼信徒。
听闻今日是圣宫的祭神日,莫晚庭早有预料此处必然香火旺盛,可他也没料到,那些圣宫信徒竟直接堵了前方的路。
人心中的信仰,往往是苦难时曾给自己照亮黑暗的一束光。
可人一旦起欲念,信仰却能迅速变成操控人心的一把利刃。
眼前芸芸信徒中,又有多少人是同方才那两人一样,抱着不切实际的“长生念”去庙中祈福的呢?
所谓“长生”,是否只是一个诱人陷入泥潭的诱饵。
几人站在远处望着前方,但过了许久,信徒依旧只增不减。
莫晚庭扫视周遭,忽然看见身旁走过一名目色与旁人不同的男子,他思索片刻,迈步上前欲询问。
突然,身后传来一清亮声音。
“晚庭是要查里头的人?”
“我来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