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少棠举剑过去的瞬间,傅铭根本来不及躲避,剑尖直逼前胸,多颤半寸利刃都要刺入胸腔,让他血流如注。
“师尊!”
“灵君!”
莫晚庭与林霜双双开口,而姜少棠与傅铭一动不动。
“师尊,你先放下剑。”
姜少棠听闻,微微侧目,冷言:“此行多凶险,我没闲情带孩子。”
“……”
姜少棠长命千岁,在他看来,傅铭确实是“孩子”,况且,他说的也不错,他们此去不知凶险,没有多余精力顾及旁人。
“师尊,你先收剑,我同他说清楚。”
莫晚庭柔声又劝,姜少棠不情不愿移开剑,一甩袖子收剑。
见他总算将剑收了起来,莫晚庭看向傅铭,语重心长道。
“傅铭,多谢你的好意,但师尊所言有理,此行多凶险,你也才加入枭,诸事不熟,贸然跟来,只怕性命难保,你且先回去吧。”
“殿下!属下不怕死!”
出乎意料地,傅铭抬眸高声应答,黑亮的眼中恰似溢出缕缕哀伤的波纹。
“属下,属下只是想追随殿下,为殿下分分忧,殿下离开这几日,想必是寝食难安,人都瘦了。”
姜少棠:“……”
林霜:“……”
莫晚庭先是一怔,而后看了看自己,不可思议一声:“当真如此明显?”
傅铭疯狂点头。
此时,林霜转头望向远处的山岭,只见那处层峦叠嶂、山峦起伏,一两日怕是翻不过去,几人不免要露宿野外,然而——
“山间无客栈,灵君可会举炊?”林霜问道。
“……”姜少棠再沉默。
林霜见状,看了看傅铭,轻咳两声。
“其实我也不大擅长,灵君有灵力,饿一两顿也无妨,但我们不同……”
傅铭看见林霜的眼神,脑经难得快了一回,连忙道:“属下会!属下还会抓山鸡打野兔!夜晚也能巡逻守夜,绝不让几位饿着累着!”
林霜抿了抿唇,目光移向莫晚庭,试探问:“殿下,你看我的脚都这般了……”
莫晚庭明白林霜是想让傅铭与他们同行,此时在帮他说话,可看着傅铭那憨厚天真的模样,他仍是觉得不妥,想到其前几日还受了伤,谨慎再问。
“傅铭,你的伤势如何。”
“回殿下,属下伤已好了。”
好了?那腿上血肉模糊的大口子已经好了?
心里念着,莫晚庭惊讶问出声:“我记着你的伤还挺重的,且隔日还碰了水……”
林霜听闻,眨着眼应答:“殿下,我说过他皮糙肉厚,那点伤不算什么。”
“……”莫晚庭无言,再次看向姜少棠。
此时,姜少棠面色仍是不好,但没再说话,转了身,默默往山岭方向飞去。
莫晚庭朝两人点点头,随即上马追去。
傅铭见他们都没回应,瞪着眼睛愣在原地,忽然,林霜一语叫醒他。
“傻愣着做甚,还不快扶我上马。”
“啊?我,我可以同你们一起了么?”傅铭回神惊问。
“嗯,灵君没赶你走,便是默许了。”林霜点头,看见傅铭那痴傻神情,眼神倏尔变严肃,“听好,若是中途遇到异况,你只管跑,千万不要逞能,否则,你纵使有十条命,我也救不回来。”
本是告诫的话,傅铭听了,却异常高兴,咧着嘴笑道:“遵命!林大人!”
说着,他忽地将林霜横抱起,一把将人放置马上,紧接着翻身上马牵动缰绳。
林霜微微低下头,喃喃道:“快些追上殿下,尽量在天黑之前寻到一处落脚之地。”
傅铭专注着骑马,没听清,大声问:“你说什么?”
林霜被他气翻了眼,亦大喊:“我让你快些!”
“哦,已经很快啦!虽然你轻飘飘的,但我们双人乘一骑总是会慢一些的,等过了前面山头,我再去寻一匹马来。”
傅铭边说边加速,林霜莫名烦躁,沉沉一声:“闭嘴,好好骑你的马。”
几人沿着主道穿进一片丛林,日光渐暗之时,陆续进了山。
山路崎岖不易行,除了天上飞的姜少棠,其余几人都渐渐放缓了速度,来到某处陡坡时,还不得不下马步行。
林霜腿脚不便,坐在马上由傅铭牵行,看见前方乱石鳞次,便忧心着朝前发声。
“殿下,你慢些走,山路不稳,当心脚下。”
“无妨,我看得清。”
莫晚庭应一声,抬头望去,只见前处依旧是不见尽头的山路,周围也亦是参差不齐的草木,莫说是山谷,山顶都不知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