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呼喊。
“宋大夫!”
“宋大夫开开门呐!”
外头不知是何人,一边喊一边敲门。
宋辞闻声,抱着孩子移步走出屋子,几人面面相觑,迷惑着,继而也跟着宋辞一起出去。
宋辞打开门,只见门外是一身着麻衣男子,怀中抱着一包袱,见了他怀抱婴孩,目色甚是惊喜。
“阁下是……”
宋辞思量一番,认出他是那日在门外咳嗽的人,只是那日这人看见他怪异的腹部,便匆匆离开了。
想到此处,宋辞垂下眸,但还是本着心,又道:“阁下若是来看病,便进来吧。只是,宋某前些日身体抱恙,确实多日不诊脉下药了,还望阁下见谅。”
“宋大夫莫误会!”那人见宋辞面露难色,也恍然意识到那日自己失了态,连忙摆手摇头道,“那日在下风寒未愈,担心染给宋大夫,于是才匆匆离开,没有其他意思。”
说着,那人满眼慈爱地看了一眼宋辞怀中的婴孩,又急忙拆开手中包袱,双手递上,凝重而又认真地说道。
“宋大夫,你与宋老都是我们渝水城百姓的恩人,昔日恩情,我们无以为报,但你的孩子,那便是我们的孩子,都说‘着百家衣,得百家福’,这是我们前夜连夜赶出来百家衣,只当是为孩子讨个吉利,还望宋大夫不嫌弃。”
几人站在宋辞身后,将两人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
错了,全错了。
那孩子不仅不是宋辞生的,还是他的仇人生的。
这“百家福”,那孩子怕是也受不起。
莫晚庭看着宋辞那单薄的身影,只觉得他瞬间就能被风吹散。
几人都不知道他会如何作答,盯着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怎料——
“多谢。”
宋辞只说了两字,伸手接下那衣裳,并将衣裳放在襁褓之下,从容与那人道别。
他转过身,见几人皆在身后,又稍稍微笑点点头,抱着熟睡的婴孩回屋了。
莫晚庭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去,一霎间,又好似见到了立在后院的那株玉兰,虽易落,但却始终高洁坚韧,今夕落了,来朝又重新绽放。
是什么让他重新绽放了呢?
莫晚庭还是有不解,但余光瞥到堂前那“医者仁心”的牌匾时,心中仿佛有了答案。
最后,宋辞收养了那个孩子,并重新打开了慈心堂大门。
而简思铭边哭边与宋辞道别。
“宋公子,你日后若是遇到了麻烦,可千万记着托信给我,我定会快马加鞭来助你。”
简思铭握着宋辞的手,泪眼汪汪,宋辞见状,连忙摇头,眼眸慌张中带着惭愧。
“小侯爷,宋某不敢当。”说着,宋辞回眸看了看慈心堂牌匾,似是下了某个决心,颤声道,“小侯爷的恩情,宋某没齿难忘,若是小侯爷不厌弃,宋某可以随小侯爷上南陵。”
简思铭虽迟钝,但也看得出来宋辞不舍得此处,抹了抹眼泪,亦摇头道:“宋公子,慈心堂需要你,渝水城的百姓也需要你,我可不能私自将你带走,否则……不止被城中百姓唾骂,还会被……”
话音未落,简思铭悄悄看向一旁的莫晚庭与姜少棠,默默咽下一口气。
莫晚庭见他大抵哭完了,便开口:“宋公子,江河路远,我等自行离去,就此别过。”
简思铭听闻,附和道:“对,凌晨露重,你大病新愈,快些回去吧。”
说罢,几人再道别,而后移步离开。
简思铭一步三回头,直到走出街道拐了弯,才匆匆快步跟上几人步伐。
林霜见他如此模样,便笑道:“小侯爷若是不舍,可再多歇几日,不必着急离开。”
“不成。”简思铭快速应答,“我是同你们来的,如今你们都离开了,我一人留下……不妥。”
简思铭边说,边侧目看了看姜少棠,莫晚庭发觉,便顺他的目光看去。
此时姜少棠神色一如往常平静,看起来也十分正常。
简思铭究竟在慌什么?
莫晚庭不解,疑惑看着姜少棠。
而姜少棠察觉到莫晚庭的目光,脚步明显更晃了。
气氛有些奇怪,但是不知为何。
忽然,简思铭发声:“殿下,我回府之后,便将那月明苍雪送殿下宫中。”
莫晚庭听闻,惊然问:“你真要将那琴给我?”
“那是自然,既然答应了殿下,我定当不会抵赖。”简思铭见莫晚庭半信半疑神情,又道:“殿下是担心我被父亲训斥吗?殿下放心,我听太爷爷说过,其实那琴啊,几百年前就曾失踪过,不过后来又回来了,那时丢了琴,也未见府上惊动,可见那琴也并非……”
简思铭说得正起劲,突然间,一个声音冷冷将他打断。
“简思铭。”
简思铭听到姜少棠骤然叫他的名字,心里一惊,颤颤问:“灵,灵君,唤我何事。”
姜少棠:“我们不同道,你可以离开了。”
简思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