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被那婴啼声惊到,纷纷转头看向竹林。
忽然,宋辞瞳孔震颤,气短晕厥。
莫晚庭命林霜将人顾好,自己则与身旁两人快步奔向竹林。
竹林内,简思铭仰着头,腹中泛光发出鸣叫,见来了人,立即噤了声。
然而那失常一幕早已被几人一眼望见,墨非离一支飞针将人放倒,姜少棠放出灵光卷起人送回房中。
床榻上,简思铭与宋辞平排躺着,为防止两人再入眠梦游,林霜在他们头顶都刺了一根致昏的银针。
莫晚庭看着两人,一人腹胀如鼓,一人小腹微隆,虽平静安详,却诡异至极。
虫怪寻人寄生,往往是选择执念至深之人,可宋辞和简思铭,分明不是此类人,他们究竟是如何患上这虫病的。
他心里想着,便向一旁墨非离问道:“墨公子,你方才说,那虫怪生长到了极限,会分裂子虫寻找下一位宿主,它是以何种方式寻宿主呢?”
“殿下,此虫,名为子婴虫,不止是因为其发出的鸣叫酷似婴儿哭啼,更是因为其特殊的寄生方式。”
墨非离看了看榻上两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又继续道。
“子婴虫的子虫,其实是一极微小的虫卵,能通过双方的亲密接触,游移到另一人身体中,而后慢慢开始在另一人体内寄生成长,因此寄生方式与胎儿极为相似,寻常大夫也只能把出喜脉。”
莫晚庭闻声惊然,大致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亲密接触”,但谨慎起见,还是再问仔细:“何种亲密接触。”
见莫晚庭直问,墨非离也不卖关子,直答道:“亲吻,或是交/媾,越是直接的、亲密的津液接触,越有利于子虫移动,当然,也有一些间接接触染上子虫的可能,如短期内共饮茶酒等。”
话音落,在场几人一时寂了声。
年纪最小未成人的林霜甚至红了脸,他瞥了瞥简思铭,喃喃开口:“殿下,小侯爷虽言行放纵了些,但并非是浪荡无度之人,或许……”
“将他弄醒,直接问。”
一旁姜少棠沉沉发声。
莫晚庭点头,于是,林霜将简思铭头上银针拔出。
简思铭醒来,见自己与宋辞躺在一处,一个激动,跳起身翻下床。
几人见状也一惊,定睛往简思铭脸上瞧去,那神情,也不是恐慌害怕,就是紧张羞红了脸。
光看这幅德性,简思铭若说自己亲过宋辞,都得让人思量怀疑,莫说是更亲密之事了。
但不论表面多“清白”,本人还是要“拷问”的。
莫晚庭走上前,一柄剑插在简思铭面前,沉声问:“老实交代,你有没有亲过宋公子。”
简思铭一惊,脸上更红了,急忙回应:“没!没有!”
“那小侯爷有没有喝过宋公子的茶水或是其他汤药?”林霜插话问。
“没有,我今日是想喝他的茶水,可不是被墨公子拦下了么。”简思铭不假思索,疑惑看着几人,“汤药也没有,我无事为何去喝他的汤药。”
“你当真没喝过他的东西?”莫晚庭再问,神情开始慢慢变严肃。
这小子连亲吻都不敢,总不能直接跳过前奏直奔高潮吧。
“当然没喝……”简思铭一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眨巴了几回眼睛,又看了看宋辞,而后低眸看向莫晚庭,喃喃道,“我昨日清晨……帮他尝了一口稀粥羹。”
“……”
见莫晚庭脸色似乎更差了,简思铭连忙解释。
“他近几日胃口不佳,几乎吃不下东西,那日清晨好容易有了胃口,我便命人送了稀粥羹过去,可他喝了一口突然呛住了,于是,我便帮他尝了一下温热……”
看着几人目色一紧,简思铭仍是不解,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真相大白,机率如此小的事情,竟真被他撞上了,子虫被他吃进肚子里了。
莫晚庭很想大声训骂他一顿,但介于他现在是个怀虫在身的病患,将话又忍着瞥回去了。
情绪平复之后,莫晚庭回想起墨非离的话,那虫是通过宿主梦游汲取湿气与露水壮长的,既然如此,便要控制入眠限制虫怪生长。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想睡便睡了。”
“为何。”
问了话,简思铭后知后觉,猛然想起方才自己好像在竹林间睡着了,全然不知外头发生了何事。
他看了一眼宋辞,又问道:“是因为我方才在林里睡着耽误了大家吗,那‘鬼’,不,那‘虫”捉到了吗?宋公子是不是要好了?”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他凝着眼睛望向几人等回应,可周遭却变得异常宁静。
最后,是林霜先开了口。
“小侯爷,那‘鬼’,便是宋公子肚子里的‘虫’。小侯爷喝宋公子的羹,也染上了那虫病,那虫会在小侯爷入梦后汲取露水生长,因此要控制睡眠,断不能让虫肆意生长。”
林霜解释得很清楚,简思铭听后垂着眸沉默了半晌。
“……殿下。”简思铭忽然抬眸,凝重问出一句,“我会发狂吗?”
他问会不会发狂,而不是问会不会死。
莫晚庭有些惊讶,摇头道:“不会。”
简思铭听闻,紧皱的眉头倏尔舒展开,松了一口气,叹道:“那我就放心了。”
见其从容模样,莫晚庭更惊了。
林霜告诉他真相之时,莫晚庭想过他会惊慌失措,甚至是嘶喊哭闹,却没料到他会如此淡定。
“你不害怕吗?”莫晚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