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不好意思了,朝他挥挥手,“拜拜师兄,路上回去小心,记得赶紧洗个澡,不要感冒了。”
薛羽扬撑着伞,应了声知道了,然后站在原地,指了指我的口袋,生怕我忘了似的。
我忍俊不禁,连忙把手机拿出来。
下一秒,屏幕上出现一则视频请求。
边转身朝宿舍走边接通。
光线很暗,雨丝被路灯映成半透明的橙色,薛羽扬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仰拍的角度,却依然线条流畅,唇形立体,兼具少年感和属于男人的那份吸引力。
有那么一秒,我突然理解了那两个为他打架的院花的心情。
回过神来又连忙甩甩脑袋。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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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这天兼职结束,我一路小跑,堪堪在约定时间到达教学楼。
今天是迎新晚会节目初审的日子,作为文娱部的一员,我当然是要到场的。
相比去年,今年因为允许有外援,人员要更杂乱一点,大家都在一间教室里等候,道具什么的东一堆西一堆,玲琅满目。
部长在里面陪团委老师她们审节目,我则在教室门口带催台的师妹,保障节目和节目之间的衔接。
有个节目负责人迟迟没来,我想打电话过去,一摸口袋,才发觉手机居然落在画室了!
交代师妹去联系,我连忙借来另一部手机,打开论坛找到一介的座机号码,硬着头皮发出请求:
“喂,师兄!你现在有空吗?”
等待薛羽扬过来的时候,我心里充满着一万个不好意思,决定以后加倍努力地给他打工。
“春奕?”身后忽然有人叫我,是计信院一个同学,之前参加挑战杯认识的。
教室外走廊熙熙攘攘,我走过去两步,正要打招呼,下一秒看见他身旁的人,话音却一下卡在了嗓子眼里。
谢嘉轩穿了白衬衫、灰色毛线外套,黑色长裤,身形清瘦挺拔,就这样猝不及防出现在我眼前。
心头顿时被一股呼啸而来的酸涩淹没。
这段时间,我刻意让自己陷入忙碌,不去想他。
以为已经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只是见到一面,就让我思绪万千,溃不成军。
“你怎么也在这里?”我努力作出没事人的样子,移开视线,笑着问那位同学。
“陪女朋友来的,啊,来来我介绍一下,”那位计信院的同学很热情,“这我朋友,谢嘉轩,也是陪女朋友来的,她俩一个节目。这是我参加比赛认识的,现在是她们院文娱部副部长,春奕,姓氏很特别吧?”
也是陪女朋友。
这几个字灌入我都耳朵,视线在一瞬间有些模糊,我强撑微笑,点点头,“你好。”
谢嘉轩同我对视几秒,才说:“你好。”
我们默契地装作不认识。
“哎,我们能不能也进去看啊,在这干等太无聊了。”计信院同学说。
“审节目不行的,有很多老师在。你,你们女朋友节目叫什么,”我停顿了一下改口,借着翻名单的动作低头,“我看看快轮到没有。”
“节目名字……不知道啊。”
我目光停留在某一行,下意识说:“应该是《竹笠》吧,这是唯一一个有音乐学院外援的节目。马上就要轮到了。”
“是吗?那太好了,”计信院同学说完,有点迟疑地挠挠头,“不过我刚才说她们是音乐学院的了吗?”
我暗暗后悔:“哦,我随便猜的。”
“那你猜得可真准……”
没有管他究竟信了没有,我借口还有事要忙,匆匆离开。
心脏像是泡在柠檬水里,满是苦涩,感觉再多一秒就要露馅了。
快步走进教室,恰好和唐静擦肩而过。
其实我是见过她照片的,在论坛里,只是今天太忙了,她又带了妆才没认出来。
真的很漂亮,五官清丽,脸小精致,是那种和普通人有壁的漂亮。走路的姿态也修长挺拔,像天鹅一样。
所以,果然是我“拿不出手”吧?
才会交往半年,他任何一位朋友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的样子大概是有点失魂落魄的,迎面碰上部里的干事,担忧地问我:“春奕姐,你怎么了?”
“没事,《Black mamba》的人到了吗?”
“嗯嗯,刚打电话说就在楼下了。”
“好,”我点点头,看过几个快轮到的节目负责人都在,忽然有点脱力,“我去下卫生间,有事的话你找赵菱先顶一下。”
“好的!”
卫生间在楼层的尽头,越往那边走,人声越淡去,像是进入另一重世界。
一直走到消防通道,确定不会有人看见,我背靠墙,慢慢地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
怎么也没想到,唐静会是我们院的外援。以她的水平,会在迎新晚会登台表演简直毫无悬念。
今天只是见到谢嘉轩而已,我的心就乱成一团。很难想象之后要是面对面、看见他们两个人……
我还能假装出笑容吗?
忽然好累。
眼眶酸得不行,我将头埋在臂弯里,一片混沌中,依稀听到脚步声。
慢慢回过头去,几步之外,竟然又看到谢嘉轩。
我苦中作乐地想,算是命运弄人吗,今天见到他的次数,都快比我们在一起时一周的次数还多了。
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坐在地上,连忙站起来,准备回去。
却被他一句话定在原地,“最近没睡好?”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分手之后,他对我的关注反而多起来。
是因为我很“识相”,主动隐藏了自己前女友的身份吗?
“还,还好吧,可能是熬夜写作业了。”我这样说着,“那个……”
刚想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原本虚掩的消防通道大门就被谁一下子推开。
我抬头看去,唐静表演服外穿了一件薄风衣外套,睫如鸦羽,红唇精致,盛气凌人地站在那里。
“谢嘉轩你觉不觉得,合格的前任分手了就应该和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