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魂地魄被道师们抽离后归置与不同的盒子,收拢天魂的是圆盒,意指天似华盖,形圆,收拢地魂的是方盒,意指地如棋盘,形方。
盒子由不同的道师负责,圆盒被送入谢宅的观月阁中暂放,方盒则被收在了地牢之中。
在分派盒子时,沉伶听得干活的道师们在说话。
有人抱怨道,“不就是魂魄吗?谁又不是没见过,怎得就他这里的规矩这么多,这要分开那要分开。这不是存心刁难我们吗?”
另一人道,“要是做这么仔细,能把谢堂主救回来,我觉得也是值得的。”
抱怨的那人听到这话,不以为然地嗤声道,“你不会以为谢堂主真的死了吧?”
“不然呢,谢堂主还能没死?”那人有些惊讶。
“就他那个人精,怎么可能为了救大家死。依我看,这八成是他自己做的一个局。现在指不定在哪潇洒。”
那人对谢焕林的品行深信不疑,听到这不禁勃然大怒,“你怎么能这么说谢堂主!”
“我就这么说了!”那人见这道师对谢焕林百般维护,又想到自己干的这憋屈活,索性敞开了话说,“要不是我姐,谢焕林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
“结果这谢焕林怎么做的?卸磨杀驴,还炮制我姐被鬼王杀了的局。”
“真是笑话!我姐当年可是被鬼王亲手救过的,还见过鬼王真面目的人。当年鬼王都没杀我姐,这次又怎么可能会杀她?谢焕林就是个伪君子,肚子里的坏水多....”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捂着嘴带走了。
沉伶在盒子里,怕引起注意,所以没有抽离神识跟去,只是在那人的脚下画了一张追踪符,打算之后再去找他。
沉伶传声问牧镜尘,“又是你救的?”
牧镜尘回了一个是。
一百多年前,他曾来过雨花村。
当时的雨花村和现在全然不同,落后破烂,举目所望全是破败的屋宇。
当时他追踪神天宗的一名道师而来。
那道师穷途末路,绑了村子里的小女孩相逼。
牧镜尘最后虽燃了那道师体内的神力,但那小女孩也在过程中被波及,身受重伤,只一息便要归天。
牧镜尘渡了一口神气给她。
仙人抚顶,凡人就能冲脱天道命数,甚者能延年几百岁,何况是渡来的神气。小女孩被渡了神气后,伤口迅速愈合,须臾就已恢复。
虽无灵脉也未修炼,但此后寿命绵长,称得上半个道师。
当时,牧镜尘是以鬼王的模样救治的女孩。
牧镜尘曾抹除过她的灵识,没想到她不仅记得,还和别人说过。
这一个小插曲很快过去,那人被捂嘴带走了,护送盒子的队伍立马就消停了下来,余下的道师们再不敢多嘴,一路无言疾步向前。
装有天魂的圆盒被送上了谢宅的观月阁。
观月阁建在宅院的院中央,高度直逼云端,月夜时分,明月近在咫尺,仿若触手可及。观月阁是八角飞檐结构,每个屋角均饰以精细的龙凤雕刻,栩栩如生,飞檐上悬挑而出的铃铛,在微风吹拂下叮当作响,清脆悦耳。
铃铛声响,似有一种无形的气跟随着铃铛响起的节奏,有规律地向观月阁四周涌动。
道师们只将盒子送到观月阁的楼下,便被人领着出了院宅。盒子由观月阁的人接手,经由观月阁外的一条铁链,送入一名身着湛蓝色长衫的男人手里。
此人也不陌生,正是之前打过交道的王捷。
天魂被分门别类归置在不同的盒子里,沉伶和牧镜尘的就被归置在第一层的盒子中。
王捷将盒子打开,看到这么多优质天魂,眼睛微微一亮,一种想占为己有的念头冒出来。不过很快,他就强行将自己这个念头压下去了。
毕竟,比起这些天魂,他更想活着。
王捷拿起桌上刻满了符咒的法杖,神色变得愈发庄严肃穆。
在他拿起法杖的瞬间,挂在屋檐下的铃铛依次亮了起来,先是乾卦方位的发出炽热火光,随后坤卦回应以厚重的土黄色,其余六卦紧随其后,各自展现不同的属性光彩。
一束束光彩汇聚成八座巨大的玉石柱,每一根柱子代表八卦之一,分别是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它们按照特定的方位排列,中间则是一块巨大的圆形平台,象征着天阙中心。
就在这时,王捷念诀声起,法杖挥舞,一股强大的吸力自八卦阵中心产生,将一千魂魄缓缓吸入其中。魂魄们在半空中旋转,渐渐融入到那股神秘力量中,如同溪流归海,最终完全消失在八卦阵内部,与之融为一体。
随着时间推移,八卦阵的光芒愈发强烈,仿佛整个天宫都在为之颤动。经过一番复杂的运转,阵中的能量达到了平衡状态,那些魂魄在八卦阵的滋养下得到了净化与提升,每一个魂魄都变得更为纯净、明亮,仿佛获得了新生。
最终,当仪式圆满结束,铃铛再次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