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旭面色尴尬,一点一点哄道,“霏霏,你说什么呢?我是最疼爱你的爹爹啊,你忘了吗?”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往柳霏霏靠近。
沉伶伸出云笈签挡在柳旭的面前,阻止了柳旭前进的脚步,语气嫌恶,“她让你走开。”说话时,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柳旭心下瞬间明了,他索性也不装了,右手掌心微拢,一股神力瞬间凝结,轰地一下就朝沉伶扫去。
沉伶轻轻往右一闪,躲开了柳旭的攻击。而他这一闪,正好闪到了牧镜尘的身后,沉伶见到躲在牧镜尘身后的柳霏霏,也学着她的样子,瑟缩在牧镜尘的身后,可怜兮兮道,“牧镜尘,他打我!”
“他敢!”牧镜尘眼眸一沉,一道凌冽的箫声顿起,无数幻形的飞刀从箫声中朝柳旭扫去。
飞刀如无尽的暴雨一般落下,凌厉而又无穷尽。柳旭体内的神力之前已被柳弗嵊继承,后来虽另辟蹊径增长了部分修为,但这一段时间因为忙于进入柳霏霏的神识之海,已经耗损大半,这会被这番暴雨如注的小刀连番攻击,只能东逃西窜,躲得十分狼狈。
“爹!”门外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
柳旭心念一动,强行穿过那飞刀暴雨中,窜到了柳弗嵊的身后。
柳弗嵊被父亲以盾牌的形式挡在了身前。无数飞刀暴雨朝他飞来,柳弗嵊护着他爹东躲西闪,身上挂了不少彩。受伤的伤口像是被人淬了毒,流出乌黑的血水,疼痛难痒。
“牧大夫,你们这是做什么?”柳弗嵊一边躲一边不明所以地问。柳弗嵊刚出天元城不久,就听到江湖上传言天元宗出现金吾的消息,他疑心这消息有诈,又担心父亲和妹妹的安危,这才立即赶了回来。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父亲被牧镜尘他们打得狼狈不堪。
“他们要杀了我抢走霏霏!”柳旭先发制人,含血喷人。
牧镜尘见柳弗嵊一副以身护父的姿态,便暂且收了箫。柳霏霏从牧镜尘的身后走出来,哭着道,“哥哥,是他杀了娘亲!他是坏人!他不是我们的爹爹!”
“霏霏!你好了!”柳弗嵊发现柳霏霏神智已经彻底清明,惊喜不已。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牧大夫,你是故意支开我的!为什么?”
再说下去,所有事情都会在这时候揭开。他一人对三人已经吃力,若是再加上柳弗嵊,只怕他更无活路。
既然如此,他不如先下手为强。“嵊儿,你别听他们瞎说,我...”柳旭说着,故意干呕一声。
柳弗嵊果然被骗回身,握住柳旭的手臂,“父亲,你....”
柳旭抓住机会,反手扣住他的灵脉,将柳弗嵊体内的神力强行吸食。
柳弗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父亲,你这是作甚?我是嵊儿啊!”柳弗嵊说着,忽而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面色痛苦扭曲。但他却一点没有反抗,只是无措惊恐地盯着柳旭,眼睛湿润,好像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悲痛。
“哥哥!”柳霏霏朝他扑过去,沉伶腕间一道红光闪过,柳霏霏立马晕了过去。
继而,红光往前一闪,哐地一下打断了柳旭。
柳旭眼睛充血,脸上的表情古怪而扭曲,他掌心凝聚神力,神力汇聚在空气中,形成一个巨大的风暴,朝沉伶他们席卷而去。
沉伶踏步飞起,云笈签瞬间换若一把金色利剑,利剑轻轻一斩,就将那团巨大的风暴轻巧地劈开,空中瞬间落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如同烟火一般。
“怎么可能!”柳旭几乎集聚了所有神力才使出这一击,没想到居然被对方轻松化解。
不行!他不能再和他们打下去,这样迟早会死在他们手里。可是,如今就连跑,也是一个难题。
柳旭一瞥,正看到跌倒在一边的柳弗嵊,他伸手一抓,扣住柳弗嵊的脖颈挡在身前,“你们要想杀我,先把他杀了!”
柳旭别无他法,只能靠赌。他赌这两人不会对柳弗嵊出手。
果然,他赌赢了。沉伶收了手,看向柳旭的眼神却多了一丝肃杀之气。那眼神,比地狱的恶魔还要令人心颤。
柳旭心里涌起一丝强烈的不安,似乎有什么更加危险的事情即将发生。
倏然,沉伶眼神一闪,一支无形的云笈签朝柳旭飞过。
柳旭只觉得一道凛冽的冷风贴着自己的手臂吹过,下一秒,一种锥心刺骨的痛从肩膀处传来。
那钳制住柳弗嵊脖子的手臂应声而断,鲜血喷洒而出。柳弗嵊的脸颊上沾上了柳旭的鲜血,他下意识地回身抱住了柳旭的身体,“父亲...”
沉伶下一支云笈签紧接而来,直取柳旭的命门。
柳弗嵊眼睛一闭,死死护在了柳旭的身前。柳弗嵊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知这一切缘由。或许父亲是坏人,是他杀死了母亲,可是他能感受到的,从来都是父亲无条件的爱。从小,父亲带他去骑马,带他写字,带他读书,为他开灵窍,教他修炼。这一切一切,仿佛走马灯的幻影一般在柳弗嵊的脑海之中闪过。
就算父亲该死,可是,他不能在他眼前死。要死,也该他先死。
“傻子!”沉伶啐骂一声,但此时收手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