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的身子微微一颤,眼神倏而燃起一道杀意,但很快掩没在眼泪之中。因为他背对着其他人跪在墓前,所以柳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因着柳霏霏还等着他们救,所以其他人就先回柳家,只有莫道留在了浮黎洛桑的墓前。
临走前,柳旭回头再三看了两眼,似乎在担心什么。
回到柳家,柳霏霏仍然保持他们走之前的样子,神智溃散。
沉伶他们之前在混沌深处时,冉肃召唤了十一个血童出来。按道理来说,血童对应十二时辰,不可能是十一个。柳霏霏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没被召唤而来的血童。
那么问题就来了,柳霏霏为什么会没有被召唤过去呢?
沉伶于是更加仔细地观察柳霏霏。
这一观察,他发现柳霏霏的眼睑处有一颗黑色的痣。这颗痣不大不小,和寻常痣并无不同,但不知是他从坠龙谷回来后眼神更加亦或是别的原因,如今他仔细一看,却发现这颗痣是一团火焰样式。
又是火焰。天娇上神的本体是凤凰,浴火涅槃而生,是火图腾至上的代表,柳霏霏眼睑处的痣也是火焰。难道她和天娇有所关联?
与此同时,沉伶注意到柳霏霏身上已经没有血童的气息,这说明她彻底摆脱了血童的控制,现在虽看似神智涣散,但加以治疗调理便能恢复正常。这其实也很不正常,以沉伶所知,柳霏霏已成血童,除非是死,否则不可能摆脱血童的控制。
死?
难道柳霏霏已经死过一次了?
她这个神智尽失的模样,不是别的,而是新出生的婴儿神智。
似乎为了证实他的猜测,下一秒,柳霏霏嚎啕大哭起来。
柳弗嵊想去安抚她,但才刚靠近,就被柳霏霏一口咬住了手臂。她咬得十分用力,一下就把柳弗嵊的手臂咬破了,有温热的血液从伤口里渗出来。柳霏霏眸光大亮,开始吮吸起柳弗嵊手臂里渗出的鲜血,一边吸一边看着柳弗嵊咯咯咯地笑。
柳弗嵊痛得冷汗都出来了,但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再见过妹妹这样开心的笑了,他舍不得把手抽出来。
柳旭在一旁叫道,“嵊儿..”
过了半刻钟,柳霏霏终于喝饱了,枕着柳弗嵊的手臂就睡过去了。
柳弗嵊小心翼翼地把柳霏霏抱到床上放好,一放好,终于再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牧大夫。”柳旭看向牧镜尘。
牧镜尘扫了一眼柳弗嵊,“无事,他休息会就好了。”
“那霏霏...”
牧镜尘略加思忖,“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柳旭得到牧镜尘的准话后,终于放下心来。
沉伶和牧镜尘被安排在之前住过的别院。
夜深,沉伶与牧镜尘在院内不期而遇。
沉伶换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为了方便,夜行衣做得都很贴身,几乎是贴着对方的曲线而成。黑色的长发用墨色的发冠整齐束在头顶,更加他突出的五官展现出来。如墨般的夜色与夜行衣,将沉伶本就偏白的肤色衬托得更加白皙,如同一块上好的绝品璞玉,莹润无暇。
牧镜尘看着他,眼睛像是被黏住了,无法移开。
沉伶见牧镜尘眼神古怪,以为自己的装扮有问题。他张开手臂,上下扫了扫自己的黑色夜行衣,“我这身衣服不好看?我之前听那些话本,大家晚上出来都是要穿这种夜行衣的,布料轻薄又贴身,还方便活动,你看我...”沉伶一边说一边朝牧镜尘展示自己的夜行衣。
沉伶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说了很多话,但牧镜尘完全听不进去他在说些什么,眼睛一直黏在沉伶的身上,眼神之中的火热根本压制不住。
牧镜尘体内的神力四处翻腾奔涌,他拼命压制自己不堪的想法,偏偏对方还不知危险,往他跟前凑近了一些,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问,“牧镜尘,你怎么了?这衣服有这么难看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
牧镜尘狠狠咬了一下舌头,感受到口腔里溢出来的血腥味,才终于寻得最后一丝理智,他将沉伶推开,绷着声重重地应了一声,“是。”
沉伶没想到这夜行衣竟然丑到让牧镜尘如此失态,他转身便要回去换一身衣服。没想到才刚走一步,就被对方叫住,“你去哪?”
沉伶:“回去换衣服啊。”他的神态恹恹的,像是一副受了沉重打击的狗狗。
牧镜尘俨然已恢复正常神色,但他不敢再看沉伶,怕自己又失态,于是把头偏过一边,说,“不用换,好看。”
沉伶怀疑地看了牧镜尘一眼,便见对方把头偏向一边看向远方,一副不忍直视他夜行衣的模样。
沉伶忍不住在心里怀疑,牧镜尘确定觉得这衣服好看吗?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言来到了柳夫人浮黎洛桑的陵墓。
莫道还没有走,他卧在浮黎洛桑的墓前,闭着眼,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听到声音,他倏地睁开眼,看向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