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大家齐看过来,只见前一秒还躺在棺内的秋珊珊毫无征兆地自棺内坐起,嘴里发出“咯咯咯”的怪声,像是许久不动僵硬的骨头转动的声音。
下一秒,秋珊珊从棺内弹跳而出,越过他们往前走去。她的眼神呆滞涣散,瞳仁红得像血一样。
“爹爹,爹爹....”秋珊珊重复喊着,声音从一开始的平静逐渐变得癫狂,夹杂着滔天的愤怒。
喊了十几遍没有得到回应,秋珊珊兀地转身,阴恻恻盯着众人,“你们把我爹爹怎么了!”
还不等众人回答,秋珊珊忽地腾飞而起,尖锐的指尖直抵边奇水的喉间。她的速度极快,边奇水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绝望得闭上眼,心中不禁哀嚎:天杀的!怎么倒霉的又是他!
“哐....”地一声,一股强劲的掌力从边奇水的身侧窜出,格挡在边奇水的喉间。
边奇水感觉喉间一股凛冽的寒风刮过,他颤抖着睁开眼,看见一只形容枯槁的手抵在他的喉间,尖锐鬼白的指甲差一点就要刺破他的喉咙。再往下是一只少年的手,他精准地扣住了秋珊珊的手腕,这才拦住了秋珊珊。
只差一点,他就要命丧黄泉。边奇水松了口气,往后退了两步,再看向绝尘,满是感激的神色,“多谢多谢。”
秋珊珊骤然被擒,更加狂怒,她迅速将手伸缩回身,翻身跃上半空,垂落的发丝围绕着她,如诡异的藤蔓一般往四处散去,很快就将四人围困起来。有黑气随之慢慢升腾,一股腐烂死尸的味道从黑发之中释出,并迅速蔓延。
沉伶冷不防吸了一口气,那腐朽的烂尸味直冲鼻间。
沉伶的胃里瞬间翻江倒海,“哇...”地一下吐出来,一边吐一边骂,“你头发长屎了,这么臭。”
“沉兄,你别激怒...”边奇水怕他说话难听,再激怒秋珊珊,后果更难设想。
果不其然,秋珊珊听到他的话,怒意暴涨,疯狂咆哮,如血一般的瞳仁燃起了熊熊火焰,无数的黑发藤蔓像一条条黑蛇往四人身上缠去。
就在此时,一道箫声忽地响起,温若古雅,犹如轻柔的绵绵细雨,飘飘落在那龙飞乱舞的藤蔓之上。窜动的藤蔓像是得到安抚一般,渐渐安静下来。
箫声渐强,藤蔓仿佛得到指引般慢慢回缩,就连秋珊珊的表情,都开始慢慢变得舒缓起来。
其他人在这样的箫声之下,内心也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安定感。
秋珊珊表情和缓下来,眼神逐渐澄澈,就连身上的衣着也发生了变幻。
之前裹在她身上的是一件布满经文符咒的纱衣,头发披散在肩上,现在陡然变换间,已经变成上着右偏襟青布长衫,下着蜡染布筒裙,乌黑绵长的头发盘团在头顶,顶上戴了蓝白相间的蜡染方帕,有银色的流苏从方帕上垂下,在额前飘荡,脸也换成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模样。
与刚刚女鬼般的形象相比,这样的秋珊珊仿佛一个少数民族的少女,温顺乖巧。
花满市震惊地看着她!怎么会!这么像!
牧镜尘的箫声对她似有别样的魔力,秋珊珊甚至在箫声之中跳起了舞。
“铃铃铃....”清脆的铃音从秋珊珊的腰间响起,声音清脆悦耳,如同悠扬的驼铃声。
边奇水定睛一看,发现秋珊珊腰间的铃铛很像他之前在一本古籍看到的忆铃。
据说,忆铃是黎族的宗族至宝,可以将人的灵识保存百年不散,并以幻影的形式展现出来。
此铃由黎族的圣女保管,且只能由圣女驱动。传说,忆铃之中存有三位上古神祇的神识,得之,可参破天地玄机,千秋万载。
忆铃在少女的腰间微微闪动,通体散着淡淡的青光,铃身上的符号忽明忽暗,与牧镜尘的箫声相和。
秋珊珊感应到忆铃的波动,她腾飞起来,将忆铃从腰间拿起来,举过头顶,口中念诀即出,“天尊高明,太清丹灵;绛宫明彻,吉感告情;三元柔魄,所向谐合;常与玉真,俱会紫庭。”念诀响起的瞬间,忆铃铃音不断。
忽而,铃音暂停,眼前光景斗转而变。
他们来到了之前秋珊珊的庭院。此时院内灯火通明,诵经声不绝于耳,周围充斥着浓烈的香火味。
庭院厢房内传有妇人的惨叫声,秋儒道踌躇不安地在门口来回踱步,神色焦急。
幻影中的秋儒道比他们之前在魂魄残影中见到的年轻许多。
“夫人叫您过去。”有侍女从房内走出,与秋儒道说。
转眼间,幻影来到厢房内。
只见房内有一妇人躺在床上,她的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沿着她的额头滑落至鬓角,她紧咬双唇,忍耐着一波一波潮涌般的剧痛,呼吸急促而紊乱。
秋儒道紧紧握住夫人的手,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心疼与无助,他哽咽道,“阿钦,你挺住,会没事的!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