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晕车。”

“没关系我开敞篷的，就是得穿厚点。”石俊然接过酒杯，陈池恩来不及提醒他拿的是自己的对方就灌了下去，看得他倒胃口，干脆放那儿不喝了。

门口动静不小，多出几个人影，往屋里渗点外面氧气。应松年弯下背脊，对那头招手说：“这儿呢！”

红绿灯摇晃下人影面目忽隐忽现，跳舞的都自动回沙发上让出舞台，重影变少距离变近，最前的刺头推了中间那个影子一把，力气不大，但那影子却啪嗒摔在地，看起来受了什么大刺激。

房间一瞬间安静，陈池恩刚要抽第一口烟的手臂僵硬举在下巴前，那张本来没什么血色的脸在灯光阴影下更白，与地上那人的脸色仿佛连上号。

刺头直乐，觉得狠狠地出了口恶气，讥讽道：“哥们不是嚷着要见谁雇的兄弟们吗？怎么见了又不说话？”

石俊然是第一个不知情站出来问话的，他看了眼地上的人，再看看陈池恩停机状态，直觉告诉他有情况，“这哪位啊，介绍介绍？”

应松年看得乳腺舒畅，摇着酒杯，居高临下说：“齐大少爷啊，俊哥你一家不是就给人爸当下属呢。”

姓齐，又比石俊然有来头，场上脑子机灵地一下跟市领导联系起来，这么好的戏不少人掏手机偷偷拍。

石俊然听得不是滋味，但相比口头争气他确实更好奇现场这热闹，于是闭上嘴。

“诶说台词！”应松年上半身倾过去拍拍齐映的肩，“不要光愣着啊。”

刚要直接抓人耍两句被陈池恩一眼看得恶寒，应松年见好就收乖乖躺回沙发，观察陈池恩神情。

奇怪的是本该高兴的人却是全程表情最木的，应松年看到陈池恩指间的烟在抖，包间里回荡着陈年老旧的曲子，气氛却降到冰点，仿佛把音乐关了就会迎来厮杀。

石俊然还要拱火，“大学霸，这你情人啊，怎么一副讨债样子？”

陈池恩终于吸到了口烟，汲取到一丝温度。

口腔中的浓雾找不到出口往嗓子冲，烟味混杂着酒精变成这世上最催泪的化学品，但也比不过齐映看他的眼神。

撕开迷雾第一次无比清晰地看到光环下腐烂肮脏的一面，对双方来都是凌迟的刀，一样残忍。

齐映身上的外套有几处脚印，鼻梁有擦伤，提着他上来的几个刺头人中嘴角都有不一样程度的血迹，伤情更严重点。

真诚也有解不开的锁，那就是陈池恩完全扭曲的心脏。

齐映收回目光，他手按在桌上要起身，但因为血液供应大脑缓一步，身子一歪打翻了几瓶子酒。

全程没有说一句话，齐映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想回去吃点药把这一夜忘干净，明天醒来发现一切如常，照计划跟陈池恩找租房添购家具。

对，他肯定是被那群人打伤脑袋出现幻觉。

“见亲哥一句话没有，齐映你是不是没看清，那谁把灯打开。”应松年压根没想放过，屋子亮起灯，阴暗无处躲藏，谁也没有藏匿情绪机会。

忽然间尖锐的声划破宁静，如紧绷的弦断裂，砰地一下，巨响穿透耳膜直达大脑。

玻璃砸在应松年脸上，这还没完，齐映直接把桌子提起来砸，陈池恩闻到一味腥。

“你大爷的！”应松年暴跳如雷，踩着桌子就扑过去拳头挥到齐映脸上。

蛋糕车一倒地上湿滑，两人滚到一边，几个刺头立刻加入，那一边沙发上的人都急速跑到角落，灯照的血迹清晰。

齐映是不要命了，他不管顺到什么东西就往来人身上砸，抓着应松年脑袋就往墙上敲，他脑门也都是玻璃渣割出的血。

应松年膝盖顶他肚子，大声骂，“狗急跳墙的孙子！笑我性取向他妈以为你有多高贵！”

场面混乱，只有应松年大嗓门，及时被打得直不起腰也不忘口头攻击，“我真求你要点脸，高贵到求亲哥艹的狗东西！”

“闭嘴。”齐映上手要把应松年下颚弄脱臼，两人从墙角扭到了沙发下，桌子滋啦推到一边。

应松年竟生出一种快感，痛到极致没有感觉，“我就不闭嘴！你—你他妈的还以为找到真爱了是吧，你这个贱三儿的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