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走了又走,陈池恩并没有转头睡着,八点整他扯着手爬过去拿了钥匙,打开手铐抬头就见齐映枕着一边胳膊,正定定看着自己。
“回校前要回趟家。”陈池恩简单汇报,然后下地进卫生间洗漱。直到简单做完早餐离开齐映都没有出屋,陈池恩没有耽搁坐公交到酒店。
102房门从里打开,王清戴着发箍,手里拿了支化妆刷,短暂扫了眼陈池恩侧身道:“进来吧。”
地上摊开的行李箱上摆的一堆衣服,王清两三下把箱子盖上,然后坐在床上。
陈池恩不太喜欢屋里这个浓度香水味,只想快点结束说:“这两天有人私下找过你没?”
王清翘起二郎腿,身上的裙子有点短,露出两条长腿,她人年纪不过二十八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像个刚出社会的女大学生,一头黑发五官柔和,但都不是齐正之前喜欢的那挂,因为跟高茜陈舒比起来不是一个类型。
“我很听话的,你不让我见我当然不会见。”王清仔细眯起眼说,“你是齐正的儿子吧?”又补充,“那个前妻儿子。”
知道陈池恩的存在说明齐正真跟她有交集。
陈池恩:“嗯,我今天来是问你堕胎的事,你手上有的证据交给媒体他们只会拿这个去换取利益,你要想报仇就只能选择交给我。”
王清站起来走到镜子前,开始从化妆包里取东西,对着镜子慢慢描鼻子,“如果我没有这个想法也不会等你。放心吧,只要你给我一个契机,我保证我手里的东西能让齐正再也不能混在政圈里。”
陈池恩没有继续讨论,因为陈舒给他发消息要在外边见面,他回了个消息然后说:“等我消息,今晚你换个酒店,赵晋臣会安排,注意安全。”
公交站走下来后齐映等人行路绿灯,两辆公交车从面前开过,视线清场后稳稳落在马路对口红灯下的人身上,隔着熙来攘往的车辆,那个人影嘴角叼着烟淡漠的眼神撞进齐映的目光里。
绿灯亮起人影横在马路架起一座桥,所有人都去向目的地,唯有他们二人止步不前。
齐映掏出手机点进聊天界面,键盘刚出来那头发过来三个字:别过来。
抬头那人影混进扎堆的阴影里,齐映也许真的到了叛逆期,想立刻跟过去,特别想,但三个字像是对他下了咒,挪不开半步。
跟踪是过界的行为,尤其是对于陈池恩来说,齐映明白道理,但他不想跟陈池恩谈规规矩矩的恋爱。
坐上回学校的公交车,他打了两通电话都是通话中。
*
到约定站点,陈舒把收拾出来的一箱子和一袋子递给陈池恩,“里边都是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你的小东西,你在学校不经常回家,那日常用品都在学校放好。你这几天补习课上的怎么样?”
陈池恩顺手接过:“挺好的。”
陈舒:“那就行,我给你转了点钱,高三忙在学校自己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就多学点,家里不用你担心,超市生意一直有熟人照顾呢。”
陈池恩撇眼马路边停靠的白车,点点头没有讲话。
陈舒一通话说完看起来有一丝局促,陈池恩看得明白道了句拜就拎着东西离开,前边有段路是从地下穿过去到马路对口的地铁站,他在人多的地方注视那辆白车。
车上下来个男人,他偶然也在超市碰到过,男人为陈舒开车门,两人看起来亲密,陈池恩想陈舒过年期间去的就是那个人的家。
他低头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闹钟、相框、旧手机,都是学校用不到的东西。加上一箱子的衣服,看起来寥寥无几的东西,其实弄出来那个家再没有陈池恩生活的痕迹。
其实应该都习惯了的,陈池恩转头把袋子扔进垃圾桶里,箱子垫在屁股下就抽起烟。
地铁从地下呼啸着疾驰而过,像时间使者匆匆去,一轮又一轮。
车轮与轨道摩擦沉声几乎要把手机铃声淹没,陈池恩接起这通不合时宜的电话。
“陈哥,怎么不回学校?”齐映正在保安室站岗,拉着行李箱的人一波又一波就是不见陈池恩的影子。
地铁呼啸声起的瞬间陈池恩稍有感慨地说:“就在刚刚,我好像也没有家了。”
现况出奇的相似。
陈池恩的语气很平淡,像在陈述一件细枝末节的事,齐映却捏紧了手机,有那么一瞬他明白陈池恩不让跟过来的意思。
烟头烧到根部,风努力想让它死灰复燃,陈池恩拇指轻按在上面,也许真的十指连心,心脏确实痛得一抽。
陈池恩笑道:“跟保安说一声七点前一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