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白忽然明白了。眼神里很是诧异。
“阿得,他不是我母亲的人!”
可是他也拼死在护着他的命,沈月白甚为不解。
“那他是谁的人?那些年他为了让我活着,睡觉都不敢闭眼,他,他从来没有害过我。相反,他带我在外多次重伤差点没命。”
所有人有一时间沉默。苏砚开口问。
“会不会是云家人?或者其他世家的人,当年宫变后,月相国世纪的权利都落到了世家头上,而世家里最有实力的也就是云家?”
萧暮摇头。
“云家人一开始到处寻找我和我母亲,他们一直以为是我母亲带走了小舟。”
云朵也接话。
“父亲去世后不久,我就嫁入了云府,当年我和云家长子早有婚约,且还是我父亲与云家祖父定下的,当时我记得云家来与我兄长商议婚礼时,特地询问了我二哥当年宫里发生的事,我二哥本来什么也不知道,加上我二嫂在我父亲去后第二年染了时疫一病不起,我那小侄子就时常与我待在一块,我特地领了去拜见了云老爷,我那小侄子与我长得八分像,他才放了心。而且当时我和我二嫂是被沈姐姐单独请去赴约的,并没有我和我那小侄子的进宫记录。我们带小舟离开皇宫的时候,是躲在马车的暗格里,那时候世家还忌惮我父亲在朝堂的威望,且我父亲门生众多,与花家并不会太多为难。以我多年观察,他们的行事作风,并不像是云家。”
锦娘看了看忘尘,想说什么又没说。谁知忘尘拨了拨手边的碳火,看向了玄机。
玄机有些疑惑。
“你有怀疑的对象?”
“当年是我疏忽了,这个人一定是我们熟悉的人,而且是当时阿芷信任的人,当年除了锦娘,还有一个人,流苏,她是沈家一个偏房的孤女,早年父母双亡,沈将军可怜他便将她收养,只是她不喜外出,不爱交际,但是写得一手好字,文采也斐然,阿芷当年对这位旁系的堂妹也很是照顾,俨然视为亲妹妹一般,故我也在沈家家宴里多次见过。”
忘尘说着,又拨了拨炭火盆,只是此时火花映射在他的瞳孔里,带着冰冷的火焰。
“那一日,我之所以会先去赴约,就是因为收到了流苏的丫鬟送来的阿芷的信,信上说进宫前有要事与我相商,我本来也有疑,但是阿芷这个人向来行事乖张,从不按常理办事,而且又有她的亲笔信,我就去了以往我和师傅与她隐居的梨村,谁知,我去的时候,见到了流苏的尸体。而那个丫鬟也哆哆嗦嗦的,什么也说不清楚,只说宫里出事了。我心急火燎地往宫里赶,可是当时全城戒严,还有沙族人和不明身份的盗匪。”
玄机摸了摸胡子。
“当时你可有仔细看那丫头死去的模样?”
忘尘点点头。
“我确定,她是真的死了。但阿芷死后,我询问过锦娘多次,锦娘很确定,阿芷没有给我写过信,我当时也把那张纸条对比过笔迹,一模一样,就是有一点,阿芷似乎一直不喜欢用宫内的纸,他每次给我和师傅的信件,都是从师傅处顺走的梨花纸,师父还跟我抱怨说,阿芷可真是古今天下第一偷纸人!”
萧暮听了,不禁看了看沈月白。
可不吗,他儿子也最爱从他那里顺东西,东家的砚台,西家的笔洗,堆了满屋子满箱,还说那是“古董”。
沈月白察觉了萧暮的目光,疑惑地看向他。玄机老人此时开口,打破了平静。
“这世界上有一种假死药,服下之后6个时辰之内就会气息全无,面若死灰,6个时辰之内服下解药就能活过来,这种药多见于皇宫,我师傅手里就做过几颗。我猜你回去梨村后,那丫头尸体也不见了!”
忘尘继续回忆当时的场景。
“也不是说不见了。当时我们的人都在找阿芷,我再回到那里时,眼前的景象非常诡异,只有两具残破的尸体,尸体似乎被什么野兽啃食,流苏的丫鬟是被活活咬死,到处都有斑驳血迹,还有爬行的痕迹,面目全非都已经辨别不出样子,唯独衣服首饰上还能看出是先前的两人,我得到了消息有了阿芷的行踪,便让人掩埋了尸体。”
“师父,如果当时流苏只是假死,那么后来那具看不出面目的尸体也就可能只是为了掩盖流苏假死的真相罢了!而且,丫鬟也死了,死无对证。”
萧暮说着看向沈月白,沈月白想起了无夜楼。
"师父,无水既然知道当年的事情,很可能他们是一伙的。因为当日她提起了,你半途去村子见什么人,虽然没有说完,很显然她知道你去见了谁!"
忘尘也点点头。
“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一定还隐藏着一个庞大的组织,他们应该利用了云家和世家,也利用了当时的沙族,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蛰伏了这许多年,如今看来他们的目的一定不单纯,云家的虎符又在此时丢失,我觉得事情不太妙,沈家的虎符也不知所踪,如果这两枚虎符都能拿到,那么调动西北部剩余的军队可容易多了。”
苏砚此时有些不解。
“在西北部的将领为什么只肯龟缩在一隅,这多年都不肯直接与世家合作,或者干脆与世家决裂么?以他们的实力,他们也不是做不到。”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包括萧暮,沈月白和苏砚两个人短暂的目光对视中似乎又明白了。苏砚有些不敢肯定地问。
“是因为他们都在等小舟回来?这是小舟父母的意思?”
忘尘没有回答,花朵说出了缘由。
“先帝去之前,留下口谕,当时我父亲还有在朝的所有位高权重的人都听到了,包括世家那些人,除了必要必须保证百姓安全的护国军,部分皇帝的亲卫军和原先沈将军部下的将领都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等待新君回归。届时虎符必须都回到新君手上。”
“等待新君?那他们岂不是等的是。。。。。。。。小舟。”
苏砚望着沈月白有些吃惊。沈月白脸上的眼神逐渐坚定,他忽然跪下。
“师父,以前是小舟不懂事,只想着自己的宁静,全然不在乎这样的宁静是你和好多人一起维护的,我生活在你们庇护下这么久,是时候让我也为你们做点事。”
玄机有些惊奇地看着忘尘,忘尘却并不意外。
“起来吧!你们都走吧,我和玄机先生还有事商议。 ”
沈月白也没再说什么,与萧暮和苏砚出去了。锦娘和花朵却还留在屋内。玄一望着兴致不好的俩人,决定跟他们说点有意思的。
“我跟你俩说,想不到九哥平时那样子杀人不眨眼的人,从昨晚开始就狗狗祟祟不见人,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