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我知道。我记得你小时候跟我说的那些事,印象最深的就是你跟我说你期待的美好生活。"
那时候他们三躺在雪庐的房顶,看星空,苏砚突然问。
“小舟,你说星空那么大,那么远,那里有什么呢?”
“可能有另一个我。”
小舟漫不经心地回答。萧暮也跟着说。
“也可能有另一个我。”
“那可能吗?”
苏砚扭过头着急问。
“怎么不可能,我觉得另一个我就生活在人人平等的世界里。”
“人人平等的世界,小舟,你做梦呢。”
小舟不在意苏砚说的,笑容灿烂。
“我梦见过我生活在另一个世界,梦里有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交通工具就是指马和马车这样的代步工具,四个轮子的,不需要马拉,我们可以自己开,还有天上飞的可以坐几百人的大飞鸟,不是真的鸟,就是人造的,生活在那里的人,人人都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土地,有自己喜欢的工作,工作就能挣钱,挣钱就能买你想要的东西,人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只要你够努力。坏人做了犯法的事就会被抓起来接受法律制裁,不是随意决定一个人生死,是有依据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没有人会流离失所成为别人的奴隶,就像我们这样,平等友好和睦。”
苏砚和萧暮都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他们有震惊,但是孩子们的眼中更多的是抹不去的憧憬和向往。
忘尘又从耳报神那里知道了这一段,他在书房中坐了一整天。直到晚饭过后,才将沈月白叫到跟前。忘尘深深地望着稚气的孩子,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些什么,沈月白没有丝毫的躲闪,他来这个世界是偶然的,刚开始或许战战兢兢,与师傅师兄弟们在一起久了,他的那点心性也不想藏了。
或许他在大多数人眼里就是个异类,那又怎么样,他只想在师傅的庇护下做一个至少心灵是自由的人。
“小舟,你将来可以成为月相国的主人,师傅不明白,这两年来你只对武艺上心,每次讲治国策论你都兴趣缺缺,你是怎么想的?”
沈月白撩起衣袍跪在地上。
“师傅,本来我也想该怎么就怎么过,可是每每看到子夜玄一他们,我就很是愧疚,他们为我做得一切都不是应该的,让我做他们的弟弟可以,让他们为我去死会比杀了我更难过,师傅,我6岁醒来的时候就不是原来的月白了,我告诉阿灵他们我做梦,其实我,其实我就是带着一些记忆醒来,我早就不是我了。有些习惯可以改变,计谋权术我也可以学,可我,没有成为一个君王的魄力,一个人不该有那么大的权力,我也不想去学帝王之术,掌握人心,驾驭手下。历史必然,月相国没有我也有人会揭竿而起,有我反而会有更大的风浪,师傅,小舟不孝,恳请师傅恕徒弟愚昧,难当大任。”
沈月白把头磕在地上,忘尘起身扶起他,摸了摸沈月白的头。
“小舟,师傅不怪你,你很好,不要为难自己,做个开开心心的小舟,师傅保护你。”
沈月白如释重负,仰起头望着忘尘。
“师傅,我会好好跟哥哥姐姐们学习武功。将来至少,我能保护师傅和他们。”
忘尘的笑犹如四月的暖阳,温暖和坚定了沈月白的整个少年时光。
“师傅知道了,去吧,今天和师傅说的话不要再对别人提起。”
沈月白听话的点点头。
那之后,许多事情萧暮会参与,但是沈月白不会,子夜也成了沈月白一个人的贴身随从,玄一玄九他们挨个给他教授功夫,涉及到外面的事,他们都闭口不谈。
帐子里的两个人都从回忆里醒过来。沈月白低头笑了笑,墨汁不小心沾到了衣袖,他全不在意。
“小舟,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不愿意参与战争里来,你讨厌打仗,对吗?”
萧暮小心翼翼,他是天子骄子,他有古代人血脉里的骄矜,可是面对着沈月白,他一直都是雪庐那个会哭会闹的阿灵。沈月白笑得云淡风轻。
“阿灵,我没你和师傅那样的气度和能力,可是我也有我自己想保护的人,你和师傅还有苏砚子夜玄一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他顿了顿。
“我不是讨厌打仗,我只是讨厌打仗带来的结果,我很幸运,能遇到师傅,汤圆和饺子也是,可是,还有多少汤圆和饺子这样的孩子,成为了政权更替和侵略的牺牲品。”
萧暮没有接话,沈月白接着说。
“我知道结束这一切的也只有战争。我懂,所以阿灵,为了天下人,你去做你想做的。”
萧暮有些失落。
“你不懂,结束如今的局面是好,那是对天下人,可是我只想为了。。。。。。”
“公子,饭菜都端来了。你们都该饿了,赶紧先吃点垫垫肚子。”
子夜和一个厨房的杂役各自拎着食盒进来。
“我一会就好,去把阿砚也叫来。”
萧暮低头继续写信,沈月白起身去净手。
苏砚很快就来了,三个人安静地吃了饭,苏砚是实在饿了没空说话,沈月白是为了自己那碗白粥置气,萧暮是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玄一中途进来拿走了信,还给沈月白拿了一袋麦芽糖,嘱咐他吃药可以甜嘴。
苏砚嘀咕吃醋。
“果然是雪庐忘庐宴王府第一小公主啊!”
萧暮和沈月白都被他的话呛住,使劲咳嗽起来。苏砚见沈月白刀子一样的眼神飞过来忙道歉。
“行行行 ,你不是小公主,你是小公子!!”
两个人就要闹起来,玄九突然来报。
“殿下,袁将军派人来请您过去。”
苏砚和沈月白都齐齐望向玄九。
“沙族人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