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李根本再说不辽什么重话,只叹气,或许真应该安个毛毯。
时乐小心翼翼凑近,看着像是要说悄悄话的样子,季李顺从的贴近耳朵,就听见她压低声音:“我知道啦,爹爹。”
“好了。”季李真是受不辽听话的小孩。
“咳咳!”赵文安赶忙咳嗽几声,把两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季李:“说吧?”
赵文安还想卖关子,但见人瞬间冷了脸,赶忙开口:“老师,学生是很担心太子哥哥的安慰。听闻昨日东宫可热闹了,满宫的太医怕是都去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季李没想到,赵文安想说的是这事,说起来昨天他去养心殿时,太子趴跪在地上的情况看起来就不算好,只是,他沉声:“既然殿下如此担心太子的安危,就应该去探望一二。”
赵文安探了探手,无奈:“既然如此,学生便先行告退了。”
季李:“王七,送送殿下吧。”
赵文安一走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时乐有些好奇的问:“爹爹,太子哥哥又是怎么了呀?”
季李:“应是犯了错,我们明日课后也去看看吧。”
时乐攥紧了小拳头:“好!”
“对了。”季李想起一件事,正色道:“昨日,西厢房走水……”
时乐一听眼睛滴溜,吓得要跳下凳子,季李赶忙上前将小孩抱下来。
小孩粘地飞快跑出房间,溜到庭院玉兰花树下面了。
季李摇头轻笑一声,也跟着走了过去,时乐仰着头盯着树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朵粉色玉兰?
季李想到一个主意,压低声音开口:“长乐喜欢那朵花花吗?”
时乐眼睛发亮,疯狂点头。
“那这样好不好。”季李蹲着身子望着时乐的眼睛,哄:“爹爹帮你摘花,但是,长乐要给我讲讲昨天发生的事情。”
时乐皱着眉头,有些犹豫,狗狗眼望了望好看的爹爹又望了望香香的花,果断答应下来,“好!谢谢爹爹。”
季李挽了挽衣脚,还算比较顺利得爬上了树,幸好他小时候调皮捣蛋惯了,像什么爬树上山采蘑菇……都是日常玩乐。
他攀着椅干,探着身子朝树下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小孩确认:“是这朵玉兰花吗?”
时乐点头喊:“就是这朵!”
季李迅速握到枝桠,指节捏到花柄,用力一折,轻松将这朵半开的玉兰花取了下来。
他小心将花枝别在腰间,双手并用原路返回,往下攀到一半。
突然听到一声轻咳。
王七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树下,一脸担忧的望着他,压着嗓音喊:“季大人,您小心点。”
“没事、没事。”季李朝他自信一笑。
“不是。”王七皱着一张脸,神情为难,揪着衣袍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那、那个,冯相来了。”
季李一听,心咯噔一下,说起来他今天早上就想折花的,但是,瞧着庭院的布局,每个院子里都栽了棵树,更别说主院那棵冬日干枯丑巴巴的石榴树。
昨日,那小厮只说了,夏日树上掉满了红彤彤的石榴,没说这个石榴果,它甜呀!
恐怕,冯裕之是个爱花草之人。
现在,他把玉兰花给折了下来……
没有办法了,季李硬着头皮从树上爬了下来,小心取下腰间别着的花束,垂着眼掩耳盗铃般的,将花朝腰后一藏。
抬头,就看到时乐喜滋滋得凑到冯裕之身旁,正摇头晃脑的说着话。
冯裕之披着厚实外袍,颈边围着雪白毛领,这次瞧着气色好多了,轻笑着眼尾显出几道笑纹,唇色也红润不少,只是指节看着苍白泛青,手背上不知怎么的划拉出了几道血痕。
血珠冒出来,竟像攀在冰面一样,一动不动的凝出极小一粒。
冯裕之抬眸望来,语气淡淡的:“听闻,你受伤了?”
季李愣了一下,赶忙走过去,笑着回应:“没事,老师。我休养一日就好了。”
冯裕之只是一问,闻言昂首侧身欲走。
季李一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冯裕之不打算追究他折花的事了,他吞了吞唾沫恭敬迎送。
结果,时乐这小孩耐不住了,一转身抱住了季李的腿,笑眯眯的喊:“哥哥,我要花!”
季李听到心碎的声音,他僵着脸,看着冯裕之停了脚步,慢悠悠盯住他启唇:“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