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池自己都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如此之快。

第二天他照旧出门上课。

下课休息的间隙，季池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本地的号码，但他对那串数字半点印象都没有。

犹豫了几秒，季池最后还是点下了接通键。

“喂，你好。”

电话另一边很安静，安静到季池能听见对方浅浅的呼吸。

低沉冷冽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出来，我在你学校门口。”

季池愣了一下，脑子有点没转过弯来，还呆呆地问了一句，“你哪位？”

气氛短暂沉寂了几秒，听筒里传出男人略显无奈的气音，“贺聿川。”

季池恍然大悟，“哦哦哦，贺总啊，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贺聿川坐在车里，对季池的不上道有点无语。

他手指轻点着方向盘，思忖几秒后，斟酌口吻说道：“我想和你谈笔生意。”

季池在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现在就是个一穷二白的苦逼穷学生，贺聿川能和他谈什么生意。

季池干巴巴笑了下，“哈哈，贺总可真会开玩笑。”

“没开玩笑。”贺聿川望着A大校门，淡淡开口问道：“现在不方便出来吗。”

“我在上课…”

季池环顾一下四周，阶梯教室里坐满了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更何况这种没营养的公共课，他本来就不怎么听。

他默默咽下未尽话语，改口道：“方便，我等下出来找你。”

现在刚好是下课时间，季池拿着本书偷偷从后门溜出去丝毫不惹人注目。

等到他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到哪儿去找贺聿川啊？

A大六个出口，他总不能挨个逛一圈吧。

季池正犹豫着要不要给贺聿川回拨个电话过去，手机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消息提示音。

“叮—”

他点开手机一看，发现是条好友申请。

季池到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贺聿川估计已经把他查了个底朝天了。不仅知道他联系方式，还知道他是干嘛的，在哪个学校。

虽说他对此早有准备，但这种毫无隐私的感觉还是让人莫名不爽。

这么不满地腹诽着，他手下动作却丝毫不停。

季池刚同意了贺聿川的好友申请，下一秒对方就发过来一个定位。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贺聿川目前所处的位置刚好是离他上课的这间教学楼不远。

季池扯扯嘴角，在心里暗忖着，贺聿川不会闲到连他的课表都要查一查吧。

A大学生普遍家境不错，在校园里随处可见各类豪车。

校内是这样，校外也是。

季池走在路上的时候还在想，贺聿川能在哪儿等他。

等到他踏出校门，在周遭环视一圈，刚刚盘旋在脑中的这个问题，瞬间就迎刃而解了。

那辆看起来最贵的车，肯定是贺总的。

这种超大型玩具，无疑对男人有巨大吸引力。

季池死前是个苦逼社畜，每天996辛勤耕耘，成功让老板换上了一辆百万豪车。

季池虽然买不起那些贵死人不偿命的豪华轿跑，但他没吃过猪肉，还是有见过猪跑的。贺聿川这车打眼一看就是千万级起步。

他走到车旁，轻敲了两下玻璃窗。

随着车窗缓缓降下，贺聿川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映入季池眼帘。

季池弯下腰，朝车窗内看过去，“贺总…”

贺聿川没心思和他寒暄，直接了当道：“上车。”

季池摸不准他这是几个意思，手指搭在把手上，犹豫着没有扣开。

贺聿川眉眼间浮起一丝不耐，他催促道：“上车，我又不能吃了你。”

季池打开车门，发现副驾驶的位置摆着一份文件。

两座的车，他也只能坐副驾驶。

季池盯着那摞纸看了看，见贺聿川面上没有丝毫异色，他才伸手去拿。

随着季池落座，他身旁车窗也紧跟着缓缓上升。

隔绝了外界的喧闹，车内彻底形成了一个密闭环境。

这种陌生的逼仄空间，总会带给人一种莫名压迫感。季池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努力寻找话题，“贺总，这个…”

他举了举手里那份文件，想问问贺聿川这东西应该放哪儿。

贺聿川转头看他，“我刚刚在电话里和你说了吧。”

“是，你说要和我…”

“我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对，就是这句话。

季池很想问问他，自己到底能和他谈什么生意。

贺聿川朝季池扬了扬下巴，示意让他去看手里那份文件，“打开看看。”

季池狐疑地扫了贺聿川一眼，发现对方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这才低头去看手里那份文件。

说是文件其实也不恰当，那就是几张装订在一起的A4纸，封皮是张空白纸张，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

季池翻开封皮，第二张上面终于有字了。

打印清晰，条目明确。

看起来像是份正常文件，但里面的合约内容却有点不太正经。

他越看，脸色越怪。

贺聿川这时候才淡淡开口，“你认识我的，对吧？”

季池翻了一页纸，闻言恩了声。

“我挺喜欢你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和你发展一段长期关系。”

“什、什么长期关系。”季池磕磕巴巴地问。

贺聿川很坦诚地表示，“我想包养你。”

“你开个价。”

贺聿川神色淡漠，他用打着商量的口吻，但言辞间满是轻视。

在他眼里，自己只不过是花钱买了个无足轻重的小玩意。

他象征性地询问着，似乎笃定了季池不会拒绝他。

季池当然不会拒绝。

他捏紧了手里那几张薄薄的纸，迟疑着，“你这…”

贺聿川一本正经地谈这种不正当交易，还煞有介事地准备了一份合同给他。

季池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贺聿川却误会了季池的犹豫。他想了想，开口解释道：“你不用担心，这合同在法律层面可能不奏效，但我本人是很有契约精神的。”

说完他又补充道：“我不缺你这点钱。”

包养个小情人还舍不得下本出钱，这事说出去都不够人笑话的了。

贺聿川目前暂时没有想要沦为圈内笑柄的打算。

不缺他这点钱……

这类嚣张资本家发言，让季池莫名有点仇富。

“有什么意见你可以提，”贺聿川怕他还有顾虑，干脆从口袋里掏出根签字笔递给季池，“还想要什么东西，你自己加上去。”

季池没接，他撂下手里那份文件，摇摇头，“我没意见。”

贺聿川开出的条件已经够优渥了，只要陪他半年，季池就能拿到一笔可能他这辈子都赚不到的巨款。

八位数的巨款。

就算没有系统任务加持，这福利也很难不让人心动。

季池手指在纸张上摩梭着，转头看向贺聿川，慢吞吞开口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那份合同条条框框列出了一大堆，但唯独没有写需要他做什么，一个字都没提，很难不让人起疑。

贺聿川却突然皱眉，不满道：“你转过去。”

“什么？”

“你把头转过去。”

什么毛病，贺聿川说话不喜欢看人正脸的吗？

干嘛非得让他把头转过去。

这个纳闷的想法刚在心里冒出个头，季池突然就顿悟了。

书里有写过，原主和齐玦最像的地方就是他那张侧脸了，一点模糊轮廓几乎能够以假乱真。

很能满足贺聿川望梅止渴的变态心理。

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侧脸，贺聿川蹙紧的眉心缓缓放松下来，他近乎贪婪般地注视着眼前人。

熟悉称谓即将脱口而出的前一秒，贺聿川瞥到季池那身花里胡哨的打扮，硬生生顿住了。

他冷漠地垂下眼皮，淡声道：“我不需要你做什么。”

季池脸上写满了质疑，“不用我陪你上床什么的？”

“…不用。”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