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污染源之后,时时刻刻在和身上的沼泽意志对抗,但是离铜锣越近我越难以压抑。” 说着,他带着藤蔓后撤一步,
“你不该相信我,你应该用那瓶抑制剂杀了我的。”
林不凡没有去看他,垂眸望着自己丑陋的、恶心的黑色吸盘,说道:“你可是我的…恋人,我不想杀妻证道。”
步繁喜欢他吗?惊悚游戏会让他喜欢他吗?
无所谓,只要他愿意,步繁就会一直呆在他身边,无论是以恋人还是别的什么身份。
这算绑架吗?
当然不算,哪有人质主动找上绑匪的。
他拿出抑制剂泼到了自己身上,钻心刺骨的痛楚顿时传遍全身。
他没有管,破开眼前拦路的藤蔓冲上去,抽出锣槌,拼尽全力敲响了铜锣。
“咚—咚—咚—!”
……
醒过来的时候,林不凡感觉他的背部和人紧贴着,手腕还被婴儿手臂那么粗的麻绳捆在一起,无法动弹。
他摸到了背后人垂在地上的手,熟悉的触感和骨骼肌肉走势告诉他——这个人是步繁。
四周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高处的窗户透进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仓库特有的潮湿和尘土的味道。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前方的光线突然变得明亮。
门被推开,两个年龄相仿但气质迥异的男人走了进来。
一个面容和蔼,挺着大肚子,平易近人。
另一个则驼着背,眉毛淡得几乎看不见,面容阴翳。
这两个男人在他面前毫不避讳,直接进行了一场人口买卖:他们被那个一脸良善的男人卖给了另一个男人。
“成,那这两丫头你现在直接带走吧。”
不但如此,他和步繁在这两人眼里似乎变成了女性。
但他可以肯定,他的身体依旧性别为男,看起来是只改变了别人的认知,保留了他的生理特征。
两人分别后,买下他们的男人走过来,伸出双手去抓住他们的发顶。林不凡连忙侧开身子避开,和步繁一起站了起来。
男人的手摸了个空,直接一把抓住连在他和步繁手上的绳子。
也不说话,只是用那双几乎看不见眉毛的眼睛扫了他们一眼,便慢吞吞往外走。
门外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是一个典型的小村落。
远处,炊烟从几家屋顶袅袅升起,几个男丁在田间地头弯腰插秧,村中的狗儿在巷弄里游荡,见三人经过,摇着尾巴乱叫唤。
“今天我们还是玩沙子吗?”
“嗯!不过今天二丫和狗蛋也要来,还带了特别的白贝壳呢!”
“我们一会儿去王叔叔家对面的空地上玩!”
是一些约莫五六岁的孩童在打闹。不过, 白贝壳...这里有海吗?
他们被男人粗鲁地牵引着,来到了一个破旧但宽敞的院子
“老实点进去,有门槛别卡着了。” 男人说着,将他们推进院子。
院子的中央有棵老树,树干粗壮,枝叶凋零。几只鸡在树下觅食,对三人的到来显得漠不关心。
院子的一角堆满了农具和一些破旧的家具,一切都显得杂乱无章。
“俺叫王铁柱,你们姐妹花是俺给俺自己和俺爹买来的媳妇。”
猜测成真,林不凡微蹙着眉,动了动手腕,将两人被绑在一起的手更加靠拢,在步繁手心写下几个字。
步繁分辨了下,没感觉出来,但想了想便明白他在想什么,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又马上垂下头。
四目相对,他张口说出四字——静观其变。
王铁柱的爹是个半只脚迈进棺材里的老人,躺在床上,生活无法自理。
王铁柱吩咐他们照顾好老人并且做好饭后,拿上农具出了门。
院子的门被他锁上,但周围的栅栏不高,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破损,露出可以轻易穿越的空隙。他们如果想跑,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但王铁柱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们跑掉,为什么?
……
“林不凡,你过来看看。”
他闻声走到步繁身后,看到了蜷缩在柴房角落的阴影里,一动不动的干瘦尸体。
凑近一些仔细观察,他惊讶出声:“这人还活着。”
不仅是活人,还是个女人。
女人的头发黑白参半,杂乱而枯燥。
皮肤略微松弛但并没有太多的皱纹,按理说应该年纪不大,但整个人透着一股暮年的沧桑,死气沉沉。
“我叫王雯,” 她缓缓地说,一个字接着一个字,从她干裂的嘴唇中艰难地挤出,
“是王贵,就是王铁柱他爹买来的媳妇,说是一个姓本来就该是一家人赫赫” 讽刺的笑声在她的胸腔震动,刺耳难听。
“后来…他爹突然病倒,觉得是我伺候得不好,就把我关在这柴房里。他什么吃的都不给,我只能吃点树皮,有时候是老鼠,更多的时候就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