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秉哲温和安抚,他执起冷剑,聚起幻境仅存的灵气汇于剑锋,流光魂力也一并徐徐注入其中。
剑身脱手前,月秉哲敛眸,轻声道歉:“渡真长老,得罪了。”
松手,剑柄贴着掌心而旋,在直指天穹那一刻,犹如排山倒海气势的凛然剑气便袭贯整座幻境。
眼前霎时陷入无尽漆黑,恍惚中,司落听见手中霞珠开裂的响声。
渡真长老的无量法器竟在月秉哲的冷剑剑气下几近破损。
这便是剑心传人的真正实力吗?
读文字时总是一扫而过,可直至自己亲身体验,才惊觉震撼。
等等关注点不应该在男主的实力上,这可是佛门无量法器,是渡真法师的本命法器。
男主一剑将它劈得险些裂开,师门怎么向渡真法师交代?!
司落只觉窒息。
修补佛门法器需要多少灵石她好像还从来没有算过。
睁眼,入目是薄雾掩住的青山绿水,已至黄暮,日辉将歇未歇,投落一地灿黄流光。
宋惊鸿环视周遭,确认眼前乃是现实而非幻境后松气道:“终于出来了,早知会这么耗费精力,我就该同老四那样提前溜走。”
司落叹了一口气,脸色憔悴:“简直了,早知道我便不来参加修炼课了,一节比一节累。”
身累心更累。
第一堂课得知三师姐道心可能不稳。
第二堂课众目睽睽之下被拎出来。
第三堂课进了那破什子的秘境,还把人家的法器给弄破了。
谁懂?心情像坐过山车,一堂比一堂刺激,简直身心疲惫,好糟心。
萧问天魂不守舍,意识似乎还没完全从幻境中脱离,蹲在角落幽怨地画圈圈。
小白菜,田地里黄,没人疼又没人爱……
白清潋面色如常,安静端坐于席位。
而月秉哲握着掌心那颗略带裂痕的霞珠,神情带着一丝不知所措。
檀香幽幽烧尽,试炼正式结束。
在场弟子纷纷醒来,无论通没通过试炼,脸上的神情大多都复杂惨白。
因为这次试炼实在是太过呛人,而且事故百出。
有些本已通过试炼的弟子不知为何又掉入他人幻境,有些弟子本来还在试练,不知为何幻境竟生生破裂,强行放他通关。
渡真法师收回法器,抬眸扫了一圈众人,视线最终落在月秉哲身上,短暂停驻片刻,他收回目光,语气依旧严肃:“试炼结束,下课。”
然后转身大步离开,悠长鼎声在他渐远的身影下有力回荡。
第三堂修炼课后,过了良久,周遭才又逐渐恢复喧哗,月秉哲垂下眸子,神情不知在想什么。
“无量法器乃佛门圣器,普通方式应该无法撼动它的内核,但宗门大会开始后,我们必须寻个机会向渡真长老道歉,一起赔个不是。”
“啧,说起宗门大会,据说本次第一轮比赛优胜奖是佛光舍利子,有助于修复佛门无量法器,等我们赢了比赛,再把舍利子送给渡真法师如何?”
耳畔传来交谈声,月秉哲一怔,抬眸循声而望。
司落坐在不远处,摸着下巴仔细揣度:“等等,赢下渡真法师提供的佛光舍利子,然后又送回给人家,真的没问题吗?”
她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宋惊鸿举起折扇叩了叩手背,笑道:“怎么不行,再怎么说也是弟子们的一份心意。”
能省就省,若是亲自买一颗佛光舍利子,他倾家荡产掏空底裤都匀不出那么多灵石。
月秉哲眉头舒缓展开,望着日辉下的青年少女,轻笑颔首:“好,等赢下佛光舍利子,我们便给渡真长老赔个不是。”
玄涯峰山巅再度传来钟鼎相叩之声,众多弟子都不禁长叹一口气。
平日里吵吵闹闹精力充沛的离尘弟子都一脸疲惫:“我快厌学了,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放松?敢不敢给我们这个机会?”
合欢殿弟子祈求:“希望这节自由修习,最好不用上课。”
御兽宗那边不知谁传来一声嗤笑:“怎么可能,众宗门哪个不在意修炼课,谁敢顶着那么大的风险给我们放假?”
御兽宗弟子话音刚落,台上霎时浮现一张黄底红字符篆,字迹格外潦草狂妄。
脸上红晕未消不修边幅的男子投现于眼前,眯了眯眼,笑:
“鄙人青贺,修炼课的授课长老,因突发情况不能及时赶至现场,特地罢工,啊不是,特地请假,大家自由修习,都忙,都忙自个的事去吧。”
说着,青贺抬手掐燃传音符篆。
符纸烧至灰烬前,远远传来一声怒吼:
“青贺!你给我站住,你喝酒又没付钱,好歹是仙门长老,怎么这么寒碜呢,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死?想死就直说!”
领学广场蓦地寂静下来,大家都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忽的,不知是哪里传来一声嘹亮惊呼:“不是,一个个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没听见青贺长老说吗,自由修习,该忙啥忙啥!”
众弟子一个个恍如梦醒,霎时爆发出极高极热烈的呼声,如浪潮般一声高过一声。
“请记住,大家请记住,这是离尘宗,是我们离尘宗的符修长老青贺,快说谢谢青贺长老!”
“青贺长老万岁!!”
“啊啊啊啊我宣布青贺长老取缔了容鹤长老在我心中的地位,太帅了,太有担当了。”
“求告知,青贺长老在哪里寻酒喝,我去替他付钱,以表我不能言尽的感谢之情。”
“那位道友等等,添我一个,我也去,今日定要陪青贺长老一醉方休!”